吃过他的苦头,知道单凭鹤笔翁一人之力,不是他的敌手,抢上前来,向他击出一掌。张无
忌右掌仍是击向鹤笔翁,左掌从右掌下穿过,还了鹿杖客一掌。这是真力对真力相碰,中间
实无闪避取巧的余地。三个人四掌相变,身子各是一晃。当日在武当山上,玄冥二老以双掌
和张无忌对掌,另出双掌击在他身上,此刻重施故技,又是两掌拍了过来。张无忌那日吃了
此亏,焉能重蹈覆辙?手肘微沉,施展乾坤大挪移心法,拍的一声大响,鹤笔翁的左拳击在
鹿杖客的右掌之上。他两人武功一师所传,掌法相同,功力相若,登时都震得双臂酸麻,至
于何以竟会弄得师兄弟自相拚掌,二人武功虽高,却也不明其中奥秘。两人又惊又怒之际,
张无忌双掌又已击到。玄冥二老仍是各出双掌,一守一攻,所使掌法已和适才全然不同,但
被张无忌一引一带,仍是鹿杖客的左掌击到了鹤笔翁的右掌之上,这乾坤大挪移手法之巧,
计算之准,实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玄冥二老骇然失色,眼见张无忌第三次举掌击来,不约而同的各出单掌抵御。三人真力
相变,玄冥二老只觉对方掌力中一股纯阳之气汹涌而至,难当难耐。张无忌掌发如风,想起
幼时被鹤笔翁打了一招玄冥神掌,数年之间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因此击向鹿杖客的掌力尚留
余地,对鹤笔翁却毫不放松。二十余掌一过,鹤笔翁一张青脸已胀得通红,眼见对方又是一
掌击到,他左掌虚引,意欲化解,右掌却斜刺里重重击出。只听得拍拍两响,鹤笔翁这一掌
狠狠打在鹿杖客肩头,而张无忌那一掌却终究无法化开,正中胸口。总算张无忌不欲伤他性
命,这一掌真力只用了三成,鹤笔翁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脸色已红得发紫,身子摇
晃,倘若张无忌乘势再补上一掌,非教他毙命当场不可。鹿杖客肩头中掌,也痛得脸色大
变,嘴唇都咬出血来。
玄冥二老是赵敏手下顶儿尖儿的能人,岂知不出三十招,便各受伤。赵敏手下众武士固
然尽皆失色,便是杨逍和韦一笑也大为诧异。他二人曾亲眼见到,那日玄冥二老在武当山出
手,张无忌中掌受伤,不意数月之间,竟能进展神速若是。但他二人随即想到,张无忌留居
武当数月,一面替俞岱岩、殷梨亭治伤,一面便向张三丰请教武学中的精微深奥,终致九阳
神功、乾坤大挪移、再加上武当绝学的太极拳剑,三者渐渐融成一体。二人心中暗赞张三丰
学究天人,那才真是称得上“深不可测”四字。玄冥二老比掌败阵,齐声呼啸,同时取出了
兵刃。只见鹿杖客手中拿着一根短杖,杖头分叉,作鹿角之形,通体黝黑,不知是何物铸
成,鹤笔翁手持双笔,笔端锐如鹤嘴,却是晶光闪亮。他二人追随赵敏已非一日,但即是赵
敏,也从未见过他二人使用兵刃。这三件兵刃使展开来,只见一团黑气,两道白光,霎时间
便将张无忌困在垓心。张无忌身边不带兵器,赤手空拳,情势颇见不利,但他丝毫不惧,存
心要试试自己武功,在这两大高手围攻之下,是否能空手抵敌。玄冥二老自恃内力深厚,玄
冥神掌是天下绝学,是以一上阵便和他对掌,岂知张无忌的九阳神功却非任何内功所能及,
数十掌一过便即落败。他二人的兵刃却以招数诡异取胜,两人的名号便是从所用兵刃而得,
鹿角短杖和鹤嘴双笔,每一招都是凌厉狠辣,世所罕见。张无忌聚精会神,在三件兵刃之间
空来插去,攻守自如,只是一时瞧不明白二人兵刃招数的路子,取胜却也不易。幸好鹤笔翁
重伤之余,出招已难免窒滞。赵敏手掌轻击三下,大殿中白刃耀眼,三人攻向杨逍,四人攻
向韦一笑,另有两人出兵刃制住了周芷若。杨逍立时抢到一剑,挥剑如电,反手便刺伤一
人。韦一笑仗着绝顶轻功,以玄阴绵掌拍倒了两人。但敌人人数实在太多,每打倒一人,立
时更有二人拥上。张无忌给玄冥二老缠住了,始终分身不出相援。他和杨韦二人要全身而
退,倒也不难,要救周芷若却万万不能,正自焦急,忽听赵敏说道:“大家住手!”这四个
字声音并不响亮,她手下众人却一齐凛遵,立即跃开。
杨逍将长剑抛在地下。韦一笑握着从敌人手里夺来的一口单刀,顺手一挥,掷还给了原
主,哈哈大笑。张无忌见一名汉子手执匕首,抵住周芷若后心,不禁脸有忧色。周芷若黯然
道:“张公子,三位请即自便,三位一番心意,小女子感激不尽。”赵敏笑道:“张公子,
这般花容月貌的人儿,我见犹怜。她定是你的意中人了?”张无忌脸上一红,说道:“周姑
娘和我从小相识。在下幼时中了这位……”说着向鹤笔翁一指,“……的玄冥神掌,阴毒入
体,周身难以动弹,多亏周姑娘服侍我食饭喝水,此番恩德,不敢有忘。”赵敏道:“如此
说来,你们倒是青梅竹马之交了。你想娶她为魔教的教主夫人,是不是?”张无忌脸上又是
一红,说道:“匈奴未灭,何以家为!”赵敏脸一沉,道:“你定要跟我作对到底,非灭了
我不可,是也不是!”张无忌摇了摇头,说道:“我至今不知姑娘的来历,虽然有过数次争
执,但每次均是姑娘找上我张无忌,不是张某来找姑娘寻事生非。只要姑娘放了我众位师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