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求,却苦于开不得口。范遥指着韩姬道:“至于这位姬人呢,老衲倒有两个法儿。第一个
法子乾手净脚,将她和孙李二人一并带到冷僻之处,一刀杀了,报知王爷,说她和李四摧这
小白脸恋奸情热,私奔出走,被苦头陀见到,恼怒之下,将奸夫淫妇当场杀却,还饶上孙三
毁一条性命。第二个法子是由你将她带走,好好隐藏,以后是否泄漏机密,瞧你自己的本
事。”
鹿杖客不禁转头,向韩姬瞧了一眼,只见她眼光中满是求恳之意,显是要他接纳第二个
法儿。鹿杖客见到她这等丽质天生,倘若一刀杀了,当真可惜之至,不由得心中大动,说
道:“多谢你为我设身处地,想得这般周到。你却要我为你干甚么事?”他明知苦头陀必有
所求,否则决不能如此善罢。范遥道:“此事容易之至。峨嵋派掌门灭绝师太和我交情很
深,那个姓周的年轻姑娘,是我跟老尼姑生的私生女儿。求你赐予解药,并放了这两人出
去。郡主面前,由老衲一力承当。倘若牵连于你,教苦头陀和灭绝老尼一家男盗女娼,死于
非命,永世不得超生。”他想鹿杖客生性风流,若从男女之事上借个因头,易于取信。他听
杨逍说起明教许多兄弟丧命于灭绝师太的剑下,因此捏造一段和尚尼姑的谎话。他一生邪
僻,说话行事,决不依正人君子的常道,至于罚下“男盗女娼”的重誓云云,更是不在意
下。
鹿杖客听了一怔,随即微笑,心想你这头陀干这等事来胁迫于我,原来是为了救你的老
情人和亲生女儿,那倒也是人情之常,此事虽然担些风险,但换到一个绝色佳人,确也值
得。他见苦头陀有求于己,心中登时宽了,笑道:“那么将王爷的爱姬劫到此处,也是出于
苦大师的手笔了?”范遥道:“这等大事,岂能空手相求?自当有所报答。”鹿杖客大喜,
只是深恐室外有人,不敢纵声大笑,突然间一转念,又问:“然则我师弟何以会中十香软筋
散之毒?这毒药你从何处得来?”范遥道:“那还不容易?这毒药由令师弟看管,他是好酒
贪杯之人,饮到酣处,苦头陀难道会偷他不到手么?”鹿杖客再无疑惑,说道:“好!苦大
师,兄弟结交了你这个朋友,我决不卖你,盼你别再令我上这种恶当。”范遥指着韩姬笑
道:“下次如再有这般香艳的恶当,请鹿先生也安排个圈套,给苦头陀钻钻,老衲欣然领
受。”
两人相对一笑,心中却各自打着主意。鹿杖客在暗暗盘算,眼前的难关过去后,如何出
其不意的弄死这个恶头陀。范遥心知鹿杖客虽暂受自己胁迫,但玄冥二老是何等身分,吃了
这个大亏岂肯就此罢休,只要他一安顿好韩姬,解开鹤笔翁的穴道,立时便会找自己动手,
但那时六派高手已经救出,自己早拍拍屁股走路了。范遥见鹿杖客迟迟不取解药,心想我若
催促,他反会刁难,便坐了下来,笑道:“鹿兄何不解开韩姬的穴道,大家一起来喝几杯?
灯下看美人,这等艳福几生才修得到啊!”鹿杖客情知万安寺中人来人往,韩姬在此多耽一
刻,便多一分危险,当下取过鹿角杖,旋下了其中一根鹿角,取过一只杯子,在杯中倒了些
粉末,说道:“苦大师,你神机妙算,兄弟甘拜下风,解药在此,便请取去。”范遥摇头
道:“这么一点儿药末,管得甚么用?”鹿杖客道:“别说要救两人,便是六七个人也足够
了。”范遥道:“你何必小气,便多赐一些又何妨?老实说,阁下足智多谋,苦头陀深怕上
了你的当。”鹿杖客见他多要解药,突然起疑,说道:“苦大师,你要相救的,莫非不是灭
绝大师和令爱两人?”
范遥正要饰词解说,忽听得院子中脚步声响,七八人奔了进来,只听一人说道:“脚印
到了此处,难道韩姬竟到了万安寺中?”鹿杖客脸上变色,抓起盛着解药的杯子,揣在怀
里,只道苦头陀在外伏下人手,一等取到解药,便即出卖自己。
范遥摇了摇手,叫他且莫惊慌,取过一条单被,罩在韩姬身上,连头蒙住,又放下帐
子,只听得院子中一人说道:“鹿先生在家么?”范遥指指自己嘴巴,意思说自己是哑子,
叫鹿杖客出声答应。鹿杖客朗声道:“甚么事?”那人道:“王府有一位姬人被歹徒所劫,
瞧那歹徒的足印,是到万安寺来的。”鹿杖客向范遥怒视一眼,意思是说:若非你故意栽
赃,依你的身手,岂能留下足迹?范遥咧嘴一笑,做个手势,叫他打发那人,心中却想:
“韦蝠王栽赃栽得十分到家,把足印从王府引到了这里。”鹿杖客冷笑道:“你们还不分头
去找,在这里嚷嚷的干甚么?”以他武功地位,人人对之极是忌惮,那人唯唯答应,不敢再
说甚么,立时分派人手,在附近搜查。鹿杖客知道这一来,万安寺四下都有人严加追索,虽
然料想他们还不敢查到自己房里来,但要带韩姬出去藏在别处却无法办到了,不由得皱起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