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的凶手是谁?七师叔背上肋骨断裂,中的是内家掌力。”过了小半个时辰,听得三骑马自
东而来,雪光反映下,看到宋远桥和俞莲舟各乘一马,殷梨亭和张松溪两人共骑。只听俞莲
舟道:“这妖女吃了我一掌,连人带马摔入了深谷,料来难以活命。”张松溪道:“今日才
报了万安寺被囚之辱,出了胸中恶气。只是她竟会躲在这山洞之中,世事奇幻,委实出人意
表。”殷梨亭道:“四哥,你猜她一个人鬼鬼祟祟的在洞里干甚么?”张松溪道:“那就难
猜了。杀了妖女,没有甚么,只有找到了七弟,咱们才真的高兴。”四人渐行渐远,以后的
话便听不到了。张无忌待宋远桥等四人去远,忙纵下树来,循着马蹄在雪中留下的印痕,向
东追去,心下说不出的焦急难受,暗想:“她虽狡诈,这次却确是舍命救我。倘若她竟因此
送了性命,我……我……”越奔越快,片刻间已驰出四五里地,来到一处悬崖边上。雪地里
但见一大滩殷红的血渍,地下足印杂乱,悬崖边上崩坏了一大片山石,显是赵敏骑马逃到此
处,慌不择路,连人带马一起摔了下去。
张无忌叫道:“赵姑娘,赵姑娘!”连叫四五声,始终不听到应声。他更是忧急,向悬
崖下望去,见是一个深谷,黑夜中没法见到谷底如何。悬崖陡峭笔立,并无容足之处。他吸
一口气,双足伸下,面朝崖壁,便向下滑去。滑下三四丈后,去势越来越快,当即十指运
劲,卷入崖边结成了厚冰的雪中,待身子稍停,又再滑下。如此五六次,才到谷底,着足处
却软软的,急忙跃开,原来是踏在马肚皮上,只见赵敏身未离鞍,双手仍是牢牢的抱着马
颈。张无忌伸手探她鼻息,尚有细微呼吸,人却已晕了过去。他稍稍放心。谷中阴暗,一冬
积雪未融,积雪深及腰间。料想赵敏身未离鞍,摔下的力道都由那马承受了去,坐骑登时震
死,她却只是昏晕。张无忌搭她脉搏,知道虽然受伤不轻,性命当可无碍,于是将她抱在怀
里,四掌相抵,运功给她疗伤。赵敏所受这一掌是武当派本门功夫,疗伤不难,不到半个时
辰,她已悠悠醒转。张无忌将九阳真气源源送入她的体内。又过大半个时辰,天色渐明,赵
敏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瘀血,低声道:“他们都去了?没见到你罢?”张无忌听她最关
心的乃是自己是否会蒙上不白之冤,好生感激,说道:“没见到我。你……你可受了苦
啦。”他口中说话,真气传送仍是丝毫不停。
赵敏闭上了眼,虽然四肢没半点力气,胸腹之间甚感温暖舒畅。九阳真气在她体内又运
走数转,她回过头来,笑道:“你歇歇罢,我好得多啦。”张无忌双臂环抱,围住了她腰,
将右颊贴住她的左颊,说道:“你救了我的声名,那比救我十次性命,更加令我感激。”赵
敏格格一笑,说道:“我是个奸诈恶毒的小妖女,声名是不在乎的,倒是性命要紧。”便在
此时,忽听悬崖上有人朗声怒道:“该死的妖女,果然未死,你何以害死莫七侠,快快招
来。”却是俞莲舟的声音。张无忌大吃一惊,不知四位师伯叔怎地去而复回。赵敏道:“你
转过头去,不可让他们见到你脸。”
张松溪喝道:“贼妖女,你不回答,大石便砸将下来了。”赵敏仰头朝上,果见宋远桥
等四人都捧着一块大石,只须顺手往下一摔,她和张无忌都是性命难保。她在张无忌耳边低
声说道:“你先撕下皮裘,蒙在脸上,抱着我逃走罢。”张无忌依言撕下皮袍的一条衣襟,
蒙在脸上,在脑后打了个结,又将皮帽低低压在额上,只露出了双眼。
武当四侠追赶赵敏,将她逼入谷底,但这四人行侠江湖,久经历练,料想赵敏以郡主之
尊,不致孤身而无护卫。四人假意骑马远去,行出数里之后,将马系在道旁树上,又悄悄回
来搜索。四侠先回山洞,点了火把,深入洞里,见到两只死了的香獐,已被什么野兽咬得血
肉模糊,体香兀自未散。四人再搜出洞来,终于见到张无忌所留的足印,一路寻去,却发见
了莫声谷的尸体,但见他手足都已被野兽咬坏。四侠悲愤莫名,殷梨亭已是哭倒在地。
俞莲舟拭泪道:“赵敏这妖女武功虽然不弱,但凭她一人,决计害不了七弟。六弟且莫
悲伤,咱们须当寻访到所有的凶手,一一杀了给七弟报仇。”
张松溪道:“咱们隐伏在山洞之侧,到得天明,妖女的手下必会寻来。”他足智争谋,
宋远桥等向来对他言听计从,当下强止悲声,各在山洞两侧寻觅岩石,藏身守候。到得天
明,却不见有赵敏手下人寻来,四侠再到赵敏堕崖处察看,隐隐听到说话之声,向下望去,
只见一个锦衣男子抱着赵敏,原来这妖女竟然未死。四侠要逼问莫声谷的死因,不愿便用石
头掷死二人。这雪谷形若深井,四周峭壁,唯有西北角上有一条狭窄的出路。张松溪喝道:
“兀那元狗,快从这边上来,若再延搁,大石块砸将下来了。”张无忌听得四师伯误认自己
为蒙古人,想是自己衣饰华贵,又是跟随着赵敏之故,但见四下里并无可以隐伏躲避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