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便已心满意足,却没想要得江山、做皇帝,粗言秽语,说来鄙俗不堪。他听了一会,
心感厌烦,寻思:“看来义父和芷若便是囚在此处,我先去救了出来,再将这些大言不惭的
叫化子好好惩诫一番。”右足一点,轻轻跃上一株高树,四下张望,见高楼下有十来名丐帮
弟子,手执兵刃,来往巡逻,料想便是囚禁谢逊和周芷若之所。
他溜下树来,掩近高楼,躲在一座假山之后,待两名巡逻的丐帮弟子转身行开,便即窜
到楼底,纵身而上。但见楼上灯烛明亮,他伏身窗外,倾听房内动静。听了片刻,楼房内竟
是半点声息也无。他好生奇怪:“怎么一个人也没有?难道竟有高手暗伏在此,能长时闭住
呼吸?”又过一会,仍是听不到呼吸之声,探身向窗缝中张望,只见桌上一对大蜡烛已点去
了大半截,室中却无人影。
楼上并排三房,眼见东厢房中无人,又到西厢房窗外窥看。房中灯光明亮,桌上杯盘狼
藉,放着七八人的碗筷,杯中残酒未乾,菜肴初动,却一人也无,似乎这些人吃喝未久,便
即离房他去。中间房却黑洞洞地并无灯光。他轻推房门,里面上着门闩,他低声叫道:“义
父,你在这儿么?”不听得应声。张无忌心想:“看来义父不在此处,但丐帮人众如此严密
戒备,却是为何?难道有意的实者虚之、虚者实之吗?”突然闻到一阵血腥气,从中间房传
了出来。他心头一惊,左手按在门上,内力微震,格的一声轻响,门闩从中断截。他立即闪
身进房,接住了两截断折的门闩,以免掉落地下,发出声响。他只跨出一步,脚下便是一
绊,相触处软绵绵地,似是人身,俯身摸去,却是个尸体。这人气息早绝,脸上兀自微温,
显是死去未久。摸索此人头颅,小头尖腮,并非谢逊,当即放心。跨出一步,又踏到了两人
的尸身。他伸指在西边板壁上戮出两个小孔,烛光从孔中透了过来。只见地下横七竖八的躺
满了尸体,尽是丐帮弟子,显然都是受了极重的内伤。他提起一尸,撕开衣衫,但见那人胸
口拳印宛然,肋骨齐断,拳力威猛非凡。张无忌大喜:“原来义父大展神威,击毙看守人
众,杀出去了。”在房中四下察看,果见墙角上用尖利之物刻着个火焰的图形,正是明教的
记号,又见窗闩折断,窗户虚掩,心想:“是了,适才我见这楼上有黑影一闪,便是义父脱
身而去了,只不知义父如何会被丐帮所擒?想是他老人家目不见物,难以提防丐帮的诡计。
他们若非用蒙汗药物,便是用绊马索、倒钩、渔网之类物事擒他。”
他心中喜悦不胜,走出房外,缩身门边,向下张望,见众丐兀自来回巡逻,对楼上变故
全不知情,寻思:“义父离去未久,快去追上了他,咱爷儿俩回转身来,闹他个天翻地覆,
方教群丐知我明教手段。”思念及此,豪气勃发,适才见那黑影从西方而去,当下纵身跃
起,在一株高树上一点,跃出围墙,提气向西疾奔。沿着大路追出数里,来到一处岔道,四
下一寻,见一块岩石后画着个火焰记号,指向西南的小路。张无忌大喜,心想义父行踪已
明,立时便可会见。明教中诸般联络指引的暗号,他曾听杨逍详细说过,又见这火焰记号虽
只寥寥数划,但勾划苍劲,若非谢逊这等文武全才之士,明教中没几人能画得出来。此时他
更无怀疑,沿着小路追了下去,直追到沙河驿,天已黎明,在饭店中胡乱买了些馒头面饼充
饥,更向西行,到了棒子镇上。只见街角墙脚下绘着个火焰记号,指向一所破祠堂,他心中
大喜,料想义父定是藏身其间,走进门去,只听得一阵呼幺喝六之声,大厅上围着一群泼皮
和破落户子弟正自赌博,却是个赌场。赌场庄头见张无忌衣饰华贵,只道是位大豪客来了,
忙笑吟吟的迎将上来,说道:“公子爷快来掷两手,你手气好,杀他三个通庄。”转头向众
赌客道:“快让位给公子爷,大伙儿端定银子输钱,好让公子爷双手捧回府去啊!”张无忌
眉头一皱,见众赌客中并无江湖人物,提声叫道:“义父,义父,你老人家在这儿吗?”隔
了一会,不听有人回答,他又叫了几声。一个泼皮见他不来赌博,却来大呼小叫的扰局,当
即应道:“乖孩儿,我老人家就在这儿,你快快来掷骰子啊。”众泼皮哄堂大笑。张无忌问
那庄头:“你可曾见到一位黄头发、高身材的大爷进来,是一位双目失明的大爷?”那庄头
见他不来赌博,却是来寻人,心中登时淡了,笑道:“笑话奇谈,天下竟有瞎子来赌骰子
的?这瞎子是失心疯的吗?”
张无忌追寻义父不见,心中已没好气,听这庄头和那泼皮出言不逊,辱及义父,踏上两
步,一手一个,将那庄头和泼皮抓了起来,轻轻一送,将两人掷上了屋顶。这两人虽未受
伤,却已吓得杀猪般的大叫起来。张无忌推开众人,拿起赌台上两锭大银,说道:“公子爷
把银子捧回府去了。”揣在怀内,大踏步走出祠堂。众泼皮惊吓得呆了,谁敢来追?他续向
西行,不久又见到了火焰记号。傍晚时分到了丰润,那是冀北的大城,依着记号所指,寻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