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左掌护胸,右手中长剑的剑尖指住张无忌胸口,喝道:“你再上前一步,我一剑先刺死
了他。”殷离不敢再动,急道:“你……你做的恶事还不够多么?”周芷若道:“你到底是
人是鬼?”殷离道:“我自然是人。”张无忌突然大叫一声:“蛛儿!”一跃而起,抱住了
殷离,叫道:“蛛儿……你……你想得我好苦!”这一下出其不意,殷离吓得尖叫一声,被
张无忌围住了双臂,动弹不得。周芷若嘻嘻一笑,说道:“若非如此,你还是不肯出来。”
回身去解开了赵敏的穴道,替她推血过宫,按摩筋脉。赵敏被她制住了大半日,冷清清的抛
在这里,心下好不恼怒,幸好后来听到张无忌吐露心事,这才转怒为喜。只是突然之间又多
了一个殷离出来,却更平添了无数心事,正是旧恨甫去,新愁转生。殷离嗔道:“你拉拉扯
扯的干甚么?赵姑娘、周姑娘都在这儿,成甚么样子?”赵敏道:“哼,要是我和周姑娘都
不在这儿,那就成样子了?”张无忌道:“我见你死后还魂,欢喜无尽,表妹,你到底……
到底是怎样的?”
殷离拉着他手臂,将他脸孔转到月光下,凝视半晌,突然抓住他的左耳,用力一扭。张
无忌痛叫:“啊哟!你干甚么?”殷离道:“你这千刀万剐的丑八怪!你……你将我活埋在
土中,教我吃了多少苦头。”说着在他胸口连捶三拳,砰砰有声。张无忌不敢运九阳神功相
抗,忍痛受了她这三拳,笑道:“蛛儿,我的的确确以为你已经……已经死了,累我伤心得
痛哭了几场。你没死,那好极啦,当真是老天爷有眼。”殷离怒道:“老天爷有眼,你这丑
八怪便没眼。你连人家是死是活也不知道。我才不信呢。你是嫌我的脸肿得难看,没等我断
气,便将我埋在土中,你这没良心的、狠心短命的死鬼!”她一连串的咒骂,神情语态,一
如往昔。张无忌笑嘻嘻的听着,搔头道:“你骂得是,骂得很是。当时我真胡涂,见到你满
脸鲜血,没了呼吸,心又不跳了,只道已是无救……”殷离跳将起来,伸手又去扭他右耳。
张无忌嘻嘻一笑,闪身避开,作揖道:“好蛛儿,你饶了我罢!”殷离道:“我才不饶你
呢!那日我不知怎样醒了过来,上下四周冷冰冰的,都是石块。你既要活埋我,干么又在我
身上堆了些树枝石头?为甚么不在我身上堆满泥土,我透不过气来,不就真的死了?”张无
忌道:“谢天谢地,幸好我在你身上先堆了些树枝石头。”忍不住向周芷若斜睨一眼。殷离
怒道:“这人坏透啦,我不许你看她。”张无忌道:“为甚么?”殷离道:“她是杀死我的
凶手,你还理她作甚?”赵敏插口道:“你既没死,她便不是杀你的凶手。”殷离道:“我
已死过了一次,她就作过了一次凶手!”
张无忌劝道:“好蛛儿,你脱险归来,我们都欢喜得紧。你安安静静的坐下来,跟我们
说说这番死里逃生的经过。”殷离道:“甚么我们不我们的。我来问你,你说‘我们’这两
个字,到底哪几个人才是‘我们’?”
张无忌笑道:“这里只有四个人,那自然是我和周姑娘、赵姑娘了。”殷离冷笑道:
“哼!我没死,你或许还有几分真心欢喜,可是周姑娘和赵姑娘呢?她们也都欢喜么?”周
芷若道:“殷姑娘,那日我起下歹心,伤害于你,事后不但深自痛悔,连梦魂之中也是不
安,否则今日突然在树林中见到你,也不会吓成这个样子了。此刻见你平安无恙,免了我的
罪孽,老天在上,我确是欢喜无限。”殷离侧着头想了片刻,点头道:“那也有几分道理。
我本想找你算帐,既是如此,那就罢了。”周芷若双膝跪倒,呜咽道:“我……我当真太也
对你不起。”殷离向来性子执拗,但眼见周芷若服输,心下登时软了,忙扶起她,说道:
“周姊姊,过去的事,谁也别放在心上,反正我也没死。”拉着她手,并肩坐下。殷离掠了
掠头发,又道:“你在我脸上划了这几剑,也不是全无好处。我本来脸上浮肿,中剑后毒血
流尽,浮肿倒慢慢消了。”周芷若心下歉仄无已,不知说甚么好。张无忌道:“我和义父、
芷若后来在岛上住了很久。蛛儿,你从墓中出来后,怎会不见到我们?”
殷离怒道:“我是不愿见你。你和周姑娘这般卿卿我我,听得我好不生气。哼!‘我此
后只有加倍疼你爱你!我二人夫妇一体,我怎会给你气受?’”她学着张无忌的口气说了这
几句话后,又学着周芷若的口气道:“要是我做错甚么,你会打我、骂我、杀我么?我从小
没爹娘教导,难保不会一时胡涂。’”她咳嗽一声,又学着男子的嗓子说道:“‘芷若,你
是我的爱妻。就算你做错了甚么,我是重话也不舍得责备你一句。’”手指西天明月,说
道:“‘天上的明月,是咱俩证人。’”原来当晚张无忌与周芷若定情时所说的言语,都让
殷离听在耳中。这时她一一复述出来,只听得周芷若满脸通红,张无忌忸怩不安。他向赵敏
偷瞧一眼,她一张俏脸气得惨白,于是伸手过去,握住了她手腕。赵敏手掌一翻,两根长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