嬉高奇的面容变得略微严肃，肯定点了点头。

“没错，就是凯恩化身。”

“血手、谋杀之神、战神，这些都是凯恩，也是万神殿中除了凤凰王阿苏焉之外最为强大的存在。”

嬉高奇的眼中闪过一丝追忆与凝重，仿佛又回到了那无比黑暗的一天。

“在那场导致我们种族彻底堕落的浩劫中，凯恩是少数几位真正奋力抵抗色孽吞噬的神明。

祂和黑暗王子的战斗是如此惨烈，以至于引来了血神恐虐的注视，那两位邪神为了争夺这位战神的本质而交锋，最终导致了凯恩的破碎。”

关于凯恩破碎的传说，乌斯兰自然知晓。

他也深知，如今各个方舟世界所举行的“幼王仪式”，本质上就是利用保存下来的微小凯恩碎片，召唤出一个极其不稳定，力量也天差地别的凯恩化身。

强大的凯恩化身或许能与最强大的恶魔一较高下，而弱小的，甚至可能被一队装备精良的阿斯塔特作战小队击败。

这种不确定性，让凯恩化身在许多灵族指挥官眼中，更像是一把危险的双刃剑，只有在最为紧急的时刻才会使用。

“凯恩化身……”乌斯兰的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疑虑。

“笑神大人，请恕我直言，我们都见识过幼王仪式召唤的凯恩化身，它们的力量波动太大极不稳定，将希望寄托于此，是否太过冒险？

即便我们集结所有方舟持有的凯恩碎片，召唤出的化身，又能比单个方舟召唤的强出多少？

它真的有能力介入那种级别的战斗？毕竟这一次我们需要对付的不是单个混沌大魔，而是难以计数的混沌魔军。”

乌斯兰的担忧不无道理，凯恩破碎得太久，关于祂完整时期究竟拥有何等伟力，如今只剩下一些语焉不详的古籍记载和口耳相传的史诗，其真实性早已难以考证。

面对乌斯兰的质疑，嬉高奇并未动怒，反而发出一阵低沉而意味深长的轻笑。

那笑声在寂静的无限回路旁回荡，带着几分嘲弄和悲凉。

“乌斯兰，我的先知……”笑神的声音响起，回答乌斯兰的疑问。

“凯恩破碎得太久了，久到连祂的子民，都已经忘记了‘血手’之名曾意味着什么。”

“所有人都忘记了在那远古的时代，当祂挥舞着祂的末日哀嚎时，连所有灵族神的克星色孽都要拿出全力应对，连好战的恐虐也曾投下觊觎的目光。”

笑神所描述的那段古老史诗，让乌斯兰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你们所召唤的，不过是凯恩破碎神格中逸散出的微弱回响，但这一次不同了。”

“我会将所有已知的主要凯恩碎片，通过一个古老而强大的仪式，将它们强行融合，唤醒其中沉睡的，属于完整凯恩的那一缕不灭意志！”

乌斯兰的心脏狂跳起来，当所有的凯恩碎片融合到一起，会发生什么结果？

这是否等于，他们短暂的复活了这位古老的灵族战神？

“可是即便成功，我们如何控制一个如此接近完整战神的存在？一般的凯恩化身的狂暴与杀戮欲望本来就极易失控，更别提您所说的高度完整形态……”

“控制？”嬉高奇打断了乌斯兰，“我们不需要控制凯恩，乌斯兰，我们只需要为祂指明敌人，至少那些隶属于黑暗王子的恶魔绝对会吸引凯恩的注意。”

“凯恩是个睚眦必报的灵族神，当初祂和其他的几位神明可是闹得很不愉快，而祂被黑暗王子击碎，我不相信祂会原谅这位宿敌。”

“此外，凯恩的本质是杀戮与战争，而还有什么能比一场决定银河命运的终极之战，更能吸引祂的全部注意，更能让祂的杀戮欲望得到最极致的宣泄呢？”

乌斯兰深吸了一口气，无限回路那冰冷的灵能气息涌入他的肺腑，让他沸腾的思绪稍稍冷静。

不得不说，笑神虽然许多时候看起来都十分的不靠谱，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倒是能够给人惊喜。

“我明白了，嬉高奇大人，如果这是您为终局准备的剧本，那么乌斯维方舟，愿意献出我们保存的所有凯恩碎片，并倾尽无限回路之力，支持这场召唤。”

有了黑石要塞舰队作为坚实的壁垒，再加上一尊近乎完整的灵族战神作为撕裂敌阵的尖刀……

乌斯兰仿佛已经看到，在卡迪亚那片燃烧的星域中，艾达灵族的力量将不再是可有可无的配角，而是真正能够左右天平倾斜的重要砝码。

……

当乌斯维方舟那优雅而庞大的灵骨舰体，伴随着一阵无声的能量涟漪，缓缓驶出无间网道在现实宇宙中打开的，如同漩涡般的光之门扉时，乌斯兰站在观测甲板上，感受到了一种几乎令他灵魂震颤的悸动。

他明白，自己一直追求的伟大事业，或许即将迎来一个结局。

先知希望那是一个好的结局，他们已经付出了太多太多，并且也没有了第二次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