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锐利爪撕裂血肉与骨骼的闷响，清晰得令人头皮发麻。

珞珈脸上的焦急与怨毒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惊愕。

他低头，看到比拉克那缠绕着四色混沌能量的手臂，从他自己的胸前穿透而出，手中还抓着一颗正在微弱跳动的破碎心脏。

不，不仅仅是心脏，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脊柱，连同某种更本质的东西，都被这一击粗暴地撕裂掠夺。

“你……？！”

珞珈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漏气声，他想质问，想咆哮，但生命力正如决堤的洪水般从那个巨大的创口中流逝。

比拉克的手臂猛地一震，一股毁灭性的力量爆发开来。

在黎曼鲁斯和所有目睹此景的太空野狼们难以置信的目光中，恶魔原体珞珈·奥瑞利安那庞大的恶魔之躯，竟被比拉克从中间硬生生撕成了两半！

污秽的血液和内脏如同暴雨般泼洒，燃烧的恶魔之力失控地四溢，将周围的地面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然而，恶魔原体顽强的生命力让珞珈即使遭受如此重创，也未曾立刻消亡。

他那被撕成两半的残躯在地上扭曲抽搐，活像条无助的蛆虫，那双燃烧着幽暗火焰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比拉克，充满了无尽的困惑、痛苦和滔天的怨恨。

“为什么……？”他破碎的声带挤出微弱的质问，“我给了你…信任…还有力量……”

“为什么？！！”

大怀言者无法理解比拉克的背叛，这根本没有理由。

自从当初他和四神的首席大魔达成了协议，彼此之间签订了盟约之后，他就亲自出手，帮助比拉克重新获取了四神的眷顾。

甚至于，还是自己想尽办法利用了原初真理的力量，才帮助比拉克控制住了体内的混沌神力，让其保持着平衡状态，不至于像荷鲁斯那样直接老年痴呆化。

珞珈自问已经完全对得起比拉克，甚至可以称得上是比拉克的恩人，帮助它再次崛起。

看到眼前这戏剧性的一幕，连黎曼鲁斯都愣住了。

他原本已经做好了死战的准备，甚至暗中向身后的比约恩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随时准备撤离，这样的敌人即便留他们下来也没有什么用，反而徒增伤亡。

可这混沌阵营突如其来的内讧，却将情况的复杂性再次推上一个层次。

混沌阵营的自相残杀他见得多了，毕竟这就是混沌的本质，但在这种关键时刻，如此干脆利落地背刺统帅，这也太……

就在鲁斯还在疯狂思考比拉克背刺原因的时候，这位四神赐福的大魔再次动了。

只见暗影之主仿佛丢弃垃圾一般，将珞珈的下半身残骸甩开，他那只沾满恶魔之血的手，精准地抓住了珞珈仍在挣扎的上半身。

然后，伴随着令人牙酸的骨骼碎裂声，他轻而易举地折断了珞珈仅存的双臂，如同折断枯枝。

最后，那覆盖着盔甲的巨手，如同铁钳般死死扼住了珞珈的咽喉，将他提起到与自己视线平齐的高度。

珞珈试图调动灵能反抗，但那虚弱无比的灵光刚一涌现，就被比拉克胸口八芒星散发出的，更加庞大精纯的混沌能量无情碾碎。

珞珈为比拉克求到的四神赐福伟力，在此刻反而落在了珞珈自己的头上。

直到这时，比拉克那空洞冰冷的声音才缓缓响起。

他以一种居高临下的审判口吻，回答了珞珈的问题。

“为什么？珞珈·奥瑞利安，你直到现在，还不明白真相吗？”

“黎曼鲁斯说的还真没错，你真的是个蠢货，一个天真烂漫的蠢货。”

暗影之主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嘲弄。

“你，以及无数沉沦于混沌的愚者，总是将所有的希望都投向那四位混沌大能，乞求祂们的关注，渴求祂们的赏赐。

你们真的以为，得到了祂们的眷顾，就能获得永恒，获得真理？”

“愚不可及！”

比拉克扼住珞珈喉咙的手微微收紧，让后者的挣扎变得更加无力。

“我曾如你一般愚蠢，我曾被它们共同选中，沐浴在无上的荣光与力量之中，我以为我触摸到了终极。但然后呢？”

比拉克的声音陡然变得尖锐，蕴含着积压了万古的怨愤与醒悟。

“祂们可以轻易地给予，更能更轻易地剥夺！当你失去利用价值，或者仅仅是因为祂们那变幻无常的兴致，你就会像我一样，被无情地抛弃打入尘埃。”

黎曼鲁斯静静地听着，心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他没想到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四神共选，居然还有着这样离奇复杂的过去。

从四神共选到四神共弃，再到如今的四神共选，比拉克的人生经历的确可以称得上传奇。

比拉克在一番放肆的宣泄之后，声音逐渐恢复了那种冰冷的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