燃烧者似乎对塔拉辛和克劳狄乌斯的反应颇为满意，那是一种掌握着对方不知晓的宝贵信息所带来的优越感。

它在天堂之战时代还是无数太空死灵极度崇拜的神明，可是后来却变成了比冥工圣甲虫还要卑贱的囚徒，这种巨大的落差感让现在的燃烧者无比的怀念过去的感觉。

【疯狂？是的，它确实曾长久地沉沦于意识的混沌之海。】

燃烧者的声音中带着一种复杂的意味，既有对同类遭遇的某种程度上的理解，也有一丝居高临下的幸灾乐祸。

【吞噬其他星神，会让吞噬者变得更强，这是嬉高奇那个该死的诡计之神的谎言，而萨拉诺加居然真的相信了。】

【不同的本质、不同的意志强行融合，带来的不是升华，而是污染与混乱。萨拉诺加，它是第一个，也是最为贪婪的一个，它承受了这份诅咒。】

燃烧者顿了顿，似乎在回忆当时的场景。

【我自索泰克王朝那窒息的囚笼中挣脱后，便在银河的南部边缘，感受到了一种微弱的召唤。

那是源自星神之间的共鸣，尽管非常微弱，却跨越了难以想象的距离，我能辨认出，那属于萨拉诺加。】

【出于对同类现状的好奇，我循着那召唤而去，并在银河极南部，一个连星光都吝于眷顾的荒凉星系，见到了萨拉诺加。】

燃烧者的能力让塔拉辛和克劳狄乌斯的眼前，仿佛都“看”到了那幅诡异的景象。

【它已不再是我们记忆中的形态，漫长的岁月与内部的永恒争斗，似乎让它转变为了一种新的形态。

它将自身庞大的能量与本质核心，与一颗荒芜的星球彻底融合了，它化身为了那颗星球。】

“化身一颗星球？！”

克劳狄乌斯忍不住低呼，这完全超出了他对星神行为模式的认知。

星神是宇宙规则的具现，是能量的集合体，在遇到太空死灵前的漫长岁月里，星神都是一种类似于能量态的特殊存在，寄生在恒星中汲取着能量。

而在遇到太空死灵之后，星神获得了能够承载它们本体的活体金属皮肤，这才有了常规认知中的星神实体。

若是萨拉诺加真的将自己完全的伪装成了一颗星球，那么想要发现它的可能性的确非常之低。

【很惊讶吗？死灵。】燃烧者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嘲弄。

【相对于永恒的疯狂而言，或许这种稳定的形态，反而是一种暂时的清醒。

萨拉诺加告诉我，在经历了无法计量的混乱时光后，它偶尔能够短暂地压制住体内那些哀嚎冲突的同类意识，获得片刻的清明。

它终于意识到，吞噬同类是一个何等愚蠢的错误，力量或许有所增长，但代价是永恒的自我折磨与意识的支离破碎，它极度渴望摆脱这种状态。】

塔拉辛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

“它想分离体内吞噬的其他星神本质？但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星神的融合是本质层面的交织，强行分离的后果，很可能是一同毁灭。”

【理论上如此。】燃烧者承认道，【但并非绝对，尤其是在……出现了例外的情况下。】

它的目光似乎穿透了战舰的装甲，投向了卡迪亚的方向。

【就在不久之前，萨拉诺加在它那短暂的清醒期中，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完整共鸣。

那是属于虚空龙玛格拉德罗斯的本质波动，一个完整的，意识清醒的星神，再次出现在了银河之中。】

塔拉辛的火种猛地一颤，他当然知道洛希驾驭虚空龙本质的事情，洛希所掌握的虚空龙本质能够变得完整，其中还多亏了他和欧瑞坎的帮助。

【萨拉诺加认为，或许只有同为完整星神，并且同样精通于物质宇宙规则掌控的虚空龙，才有可能找到方法，在不导致同归于尽的前提下，将它体内那些属于其他星神的混乱碎片本质安全地剥离出来。

它无比渴望重获意识的独立，它希望让那些在它体内哀嚎诅咒的星神们闭嘴，哪怕为此付出部分力量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燃烧者的暗红色化身微微向前移动了一段距离，离塔拉辛和戴冠将军更近，那无形的压迫感让周围的气场都仿佛凝固了。

【所以，渺小的死灵，你现在明白了吗？】

【前往卡迪亚，不仅仅是你们的意愿，更是我和萨拉诺加的意愿。】

塔拉辛陷入了沉默，信息量过于庞大，他需要时间消化。

一个完整的，虽然疯狂但偶尔清醒，并且极度渴望得到帮助的外侧者……

这个变数实在太大，或许连尼希拉克王朝都无法完全兜住这个巨大麻烦。

在答应对方之前，他还需要得到更多的有效信息，来为接下来的决策提供支持。

他看向燃烧者，缓缓地问道：“那么，萨拉诺加现在在何处？它是否已经动身前往卡迪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