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认命般合上双眼,深紫色瞳孔在闭眼前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绝望。
他的床头依然插着一朵玫瑰,但它的芬芳早已被满房血腥融尽。
确认他睡着后,我起身把卧室的窗户打开,月华如水,带落一地斑驳疏影。
脑海中萦绕着他伤人的话语,一遍一遍刺痛神经。
白马探若有若无的暗示,红子气急败坏的愤怒,以及快斗变幻莫测的态度,让我疑惑不已。
我都开始怀疑快斗是不是人格分裂,他的脑袋就像一个飞沙走石的熔炉,里面水火沸腾,红与黑在拉扯,矛盾重重。
总觉得他们有事瞒着我。眼前的一切就像一幅拼图,缺失了最关键的几块,让我无法辨清拼图中所描绘的事物。
我反复回想白马探的话语,镜之力就是关键字。
世界上拥有纯净镜之力的有九个人。七神,还有双生王子。
为了力量而放弃镜之力的,有两个。
躺在床上的快斗,以及他的父亲。
我有很多问题,想问问他父亲呢……
我张开手念咒,手心浮现一个水晶球,很快,服部奇妙的口音传来,却格外生分。
“陛下有何吩咐?”
“帮我查出盗一的下落。越快越好”
“是。对了,哀小姐有联系过你吗?”
“嗯?并没有,怎么了?”
“噢……没有。”服部犹豫了一下,道:“方才我找不到她,想问问你知不知道她在哪里而已……我现在立刻去帮你查。”
得知盗一现在隐居在勇士部落的南郊,我骑着斗斗用最快的速度飞去。
勇士部落依然是一片苍茫的山峦,空气却净化了不少。
斗斗在郊外的一间大宅门口降落,缩小,欢脱地闯入宅门,榕树下,两个老人正在对弈。斗斗莽撞地跳上棋盘,打乱棋局。老人未动怒,轻轻捧起斗斗,悠悠开口道:“终究你还是来找我了。”
另一位老人起身,对我微笑,转身进了屋子。
我走到盗一面前,道:“今日冒昧拜访是晚辈唐突了,我有一事请教。”
“如果你是想问我镜之力的事的话,我可以把我所知道的都告诉你。”他随手采撷下一片绿叶放在斗斗的面前说道。
“是的,更准确来说,是放弃镜之力之后的事。”
他招呼我坐在椅子上,边收拾棋盘上的残局边说:“快斗放弃镜之力是必然的结果。他的黑魔法太强,镜之力已经开始束缚压制,体内两股力量冲撞,让他不得不放弃其中一种。当初我为了越狱强行放弃镜之力,因为我并不是用纯种黑魔法,所以我不太痛苦。但是快斗放弃镜之力的时候,他痛到流眼泪,昏过去数次……对了,你和他一起长大,见过他哭吗?”
我微微一怔,摇了摇头。
我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眼泪。就算是以前因为太调皮被盗一打得要死要活,他也死死咬住嘴唇,连痛都不喊一声,更何况是哭。
不过,他也没见过我的眼泪,还是挺公平的。
盗一继续说道:“关于镜之力,其实还有‘诅咒’一说,你可能没有听说过,但其实老一辈的大臣们曾经都津津乐道过这件事。他们都认为我会放弃镜之力,所以都等着我受所谓的‘诅咒’,但如今我毫发无损,每天过得悠然自得。所以诅咒于我而言只是危言耸听罢了。”他神秘一笑:“至于快斗有没有受到所谓的诅咒,你就自行判断吧。”
脑中忽然忆起,兵荒马乱的那段日子,我隐身潜入会议室的时候,分明听到有人在讨论盗一会不会为了千影放弃镜之力。
有个人说:“我不认为盗一会为了她去背负诅咒。”
“请问,他们口口相传的诅咒,是什么内容?”
“我并不知道。”他摊了摊手,“但你的父母或许会知道。你可以问问你的父亲……你会下围棋吧?”
“啊,会的。”我下意识地把白色的棋子拿到手边。待他落下一子后,我迟疑地开口:“您会介意我向你询问千影的事吗?”
他云淡风轻地微笑了一下,又迅速变回了让人猜不透的扑克脸:“当然不介意。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十年前你们各归各位时,大家对她的死众说纷纭,甚至谣言波及有希子……你认为按我的性格,会让凶手逍遥法外那么久么?”
“所以您早已知道凶手是谁了?”
他点点头,望着棋盘上的局势道:“就是vermouth的妈妈,莎泷。”
“她们关系那么好,有什么动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