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勇停下脚步,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千钧。
“强子,你好好想想。你在京城,在上面,有没有那种过命的交情?那种只手遮天,跺一脚能让江东山这种暴发户吓尿裤子的关系?”
“有一个人。”
第二天。
一处干部家属院外,赵强整了整衣领,深吸一口气。
他按响了那扇斑驳铁门上的门铃。
保姆探出头,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个虽然穿着新衣却难掩沧桑的男人。
“告诉老徐,赵强回来了。”
不出两分钟,屋内传来一阵急促且凌乱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撞翻了椅子。
客厅里,徐国志身上的中山装扣子都没扣好,手里捏着半截香烟,在看到站在玄关处那个身影的瞬间,指尖一颤,燃着的烟灰灼烫了皮肤他也浑然不觉。
真的是赵强。
那个在襄平销声匿迹多年,所有人都以为填了海的赵强。
“你……是人是鬼?”
徐国志的声音发紧,震惊让他那张平日里不怒自威的脸显得有些扭曲。
他托了不少关系,把襄平周边的河沟子都捞遍了,也没见着尸首,怎么就这么活生生地站在了跟前?
“老徐,我命硬,阎王爷嫌我脏,不收。”
赵强苦笑一声,迈步进屋,每一步都走得沉重无比。
两人落座,保姆端茶的手都在抖。
徐国志死死盯着赵强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急切地身子前倾。
“到底怎么回事?这几年你死哪去了?一点动静没有,哥哥我都准备给你立牌位了!”
“被人害了。”
赵强端起热茶,却感觉不到任何暖意,思绪被硬生生扯回那个满是水蒸气和血腥味的夜晚。
“那天我去大众浴池洗澡,刚出门就被两把五四式顶住了腰眼。也是我大意了,没带兄弟。那帮人下手黑,也是行家,没废话,直接给了我一刀,趁夜扔进了外海。”
他顿了顿,指节用力到发白。
“也是我命不该绝,赶上大潮,被东海的一个渔民救了。脑子在礁石上磕坏了,前尘往事忘得干干净净,直到前几天摔了一跤,这脑子里的淤血散了,才想起我是谁,想起这襄平还有一笔血债没算!”
徐国志听得眼皮直跳,狠狠地将烟头掐灭在烟灰缸里。
“在襄平地界上动你?谁这么大的狗胆!这不是一般的仇家,这是要让你从根儿上消失!”
“江东山。”
赵强从牙缝里挤出这三个字,带着嚼碎骨头般的恨意。
“我失踪第二天,他就拿出了我都不知道的股权转让书。而且我那个大舅哥查到了,我出事当晚,有人看见江东山进了周老大管事的麻将馆,那是个什么地方,你比我清楚。”
徐国志倒吸一口凉气。
知人知面不知心。
平日里看着文质彬彬的江院长,竟然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
“老徐。”
赵强突然站起身,膝盖一弯,就要往地上跪。
“我现在是虎落平阳,手里没人没权,那江东山如今在襄平只手遮天。我能指望的,只有哥哥你了!”
徐国志眼疾手快,一把托住赵强的手臂,将他硬生生拽了起来。
“强子!你这是打我的脸!”
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