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伐开心——”
浅蓝色长发的少女没有骨头一般赖在沙发里,头半悬出沙发,脚倒立着挂在背椅上。如此危险的姿势也没能阻止她不停滚动的好动欲望,柔顺的长发都被她滚成了炸开的毛团。
“好无聊啊——放暑假最无聊了——”尾音被无限地拖长,仿佛要让别人全都被无聊感染,变得和她一样才好。
“白奈!你这样坐很危险,块好好坐着!”正在厨房准备午饭的黑子优纪看见女儿杂耍般的坐姿无奈地高声提醒。
“才不会呢!我的……”不听劝告的白奈少女终于在来回翻滚中逐渐偏离了轨道,一头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啊——痛痛痛——”
客厅里重物落地的声音和白奈的呼痛声让黑子优纪赶忙放下手中的事,沾了水的手胡乱在围裙上抹了下便跑出了厨房。
黑子优纪伸手仔细摸了摸白奈头上的痛处,确认并没有大碍后反而屈起手指重重地敲了下。
“妈妈!你在做什么呀!?很痛诶!”白奈双手护头,眼泪汪汪地回看行凶者。
“知道痛才好,前几天就在说你了,要你别这样坐,不听,今天终于摔下来了吧。”
黑子优纪教训完自家糙皮女儿后安心回到厨房,继续准备午饭。被教训的糙皮白奈自知理亏,嘴上却还不甘心地嘟囔,“什么叫终于嘛,妈妈真是的,说得好像一直期待我掉下来一样。”
既然已经掉下来了,白奈索性坐在地上,上半身趴在沙发上,明明是一种自言自语式的语气,声音却提高到二楼都能听得一清二楚的程度,“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好无聊——,白奈待在家里要长出蘑菇了,哲也一天到晚就知道出去和篮球约会,就像抛弃掉了一个轮子的玩具车一样抛弃了白奈……”
黑子优纪被白奈的无赖给逗笑了,看着女儿一副真的无聊到生无可恋的样子,她也开始认真思索有什么能帮到她的办法。突然,优纪眼角的余光瞥到了一抹白色的影子,她走过去将它拿了起来。
“白奈,你过来下,妈妈问你件事。”
少女站起来,随意捋了捋被自己弄炸的一头蓝毛,边走边问:“什么要紧的事啊?还特意叫我过来。”
“你还记得一个星期以前我们在商场遇到的那个人吗?”看见白奈疑惑的神情,优纪晃了晃手中的东西以唤起她的记忆,“那个给你名片的……”
“啊!我想起来了!那个肚子大到衣服都要被绷开的大叔,尤其是当他坐下来的时候。”
“……不要只记得一些奇怪的东西……”优纪忍不住抽了下嘴角。
“所以呢?那个大叔怎么了吗?”
“他递给你名片的时候,不是说他们公司正在招练习生吗?你要不要去试试看,就当暑期活动好了。”
黑子优纪在记忆里搜索出了当时的场景。
……
那是暑假开始的第一天,白奈拖着黑子优纪去商场选购衣服以奖励期末测试全优的自己。母女两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在甜品屋休息时,一个陌生人来到她们面前。
“这位夫人,您好。请问有时间听我说几句话吗?”来人站在她们座位旁边,聪明的保持着一个令人安心的距离却又不会显得生疏。他的肚子很大,头发有点秃,一身棕黄色的西装让他看起来像只浣熊。与这样中年失业没用大叔的形象不同,说话的语气和用词却意外沉稳可靠,流露出一种常年混迹社交场合的老练来。
“您好,”黑子优纪矜持地点了点头,招手意示坐在对面的白奈到自己身边来,“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
他憨厚地笑着,眼睛眉毛挤成一团的样子很容易让人放下戒备,“是这样的,在下上野日和,是LME的星探。”
“LME!这……这不是敦贺莲所在的那个公司吗?!”黑子优纪惊讶得没能控制住自己的音量。
上野日和将一张制作精良的名片递了过来,“这是我的名片,上面不仅有我的联系方式,还有我们公司的前台电话和地址。”看出黑子优纪神情中带着几分怀疑,他连忙又补充道:“夫人您不用担心,如果您需要的话,我这里还有其他文件能证明我身份的真实性。”
上野日和很细致地用好几份文件成功打消了黑子优纪的疑虑,她抱歉地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上野先生,之前怀疑您了,快请坐。”
“不不不,没有什么。出门在外保持警惕是件好事。”上野日和连连挥手表示不介意,他一边说着一边坐在了黑子优纪和白奈的对面,“那我们可以回到之前的话题吗,有关……”
“白奈吗……”
被点到名字的少女从刨冰中拔出脑袋来,两眼迷茫的看向黑子优纪,被顺毛摸头之后又乖乖地埋进去了。
“为什么会看中我们白奈呢?比她优秀比她好看的孩子还有很多啊。”
上野日和听后反而露出丝诧异的神情来,“诶——夫人难道您一直没察觉吗?您的孩子是多么耀眼的存在这个事情。眸色比起大海浅,发色比起天空深,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太阳一样,让人移不开目光……”
继续说下去,上野日和脸上忍不出出现了向往的神色来,这让他圆润的脸显得有点滑稽,“这孩子现在还小,但我可以保证假以时日经过一番打磨,她一定可以成为一颗闪闪发亮的明星!”
黑子优纪沉默半晌,说:“请容我回去和先生商量下,这毕竟不是我一个人可以决定的事情。”
……
“可是那个名片不是给你的吗?”黑子优纪被白奈的声音拉回现实。
“什么给我的?”
“名片啊!我明明记得那天那个大叔递给你,然后你接过来,你们讲了一堆七七八八的东西,最后你说你要回去和谁谁谁商量下,就拉着我回家啦。”
对上白奈单纯疑惑的眼睛,黑子优纪无奈扶额,“人家明明都有说你的名字,有没有认真听啊那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