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时将至。
此时,大部分人早已入睡,唯有几声狗吠打破街道的宁静。
而也正是此时,蹲在西南侯府屋顶的云榛与百鬼帮的几名干将正互相交换着眼神,等候时机的到来。
忽然,从西南侯府的一角,亮起了一盏灯。
暗夜之中,孤灯灼灼,何其显眼。
“走!”
随着云榛一声低呼,几人便如同离弦之箭般向着亮灯之处飞跃而去。
“这西南侯年轻时便倚仗权势嚣张跋扈,做了不少坏事,结下许多孽缘,老来便信奉鬼神之道,以求得心安。
“每逢亥时,他便要上香磕头,祈求鬼神。而在这个时候,他往往都不许他人靠近,却也恰恰是我们可以得手之时。”
老鬼之语,犹在耳畔。
小屋内,西南侯闫其雷才点好了灯盏。
“菩萨保佑……求菩萨保佑……”闫其雷一边不停地念念叨叨,一边用肥肥的手指捏着香,将其放到灯上点燃。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
小小的屋子内,突然间响起了令人毛骨悚然的哭声,在屋内盘旋环绕,挥散不去。
“什、什么人!”闫其雷被唬了一跳,竟一下跌倒在地。
“呜呜……西南侯……你为何要害我们……呜呜呜……”
那声音听起来,仿佛是来自地狱般绝望凄惨!
“什么人在捣鬼!快给我滚出来!”闫其雷杀猪般惨叫着,然而这小屋位置偏远、远离主宅,偏他的侍卫还全被他赶走了,所以并没有人听到他的喊叫。
此时此刻,还真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似乎是想起来什么似的,闫其雷爬起来便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冲去。然而,门却似被施了法一样,任其如何踢打,也纹丝不动。
忽然,不知从何处刮来一阵风,将灯吹灭了。
闫其雷只觉背上寒意顿生,一抬头,便见一张满脸是血的面颊正紧贴着他,笑意森然。
“啊——”
因为过度惊吓,闫其雷的肥脸都扭曲在了一起。只见他胡乱踢开眼前那个满脸满身都是血的女鬼,又爬又滚地朝后退去。
然而,只见那女鬼好似没有骨头似的,以极快的速度向他飘来,顷刻间,便死死地缠在了他的身上。
“女鬼、女鬼大人……有事好商量……有事好商量……”闫其雷紧闭双目,浑身僵硬,不敢看那女鬼一眼,“别杀我……只要别杀我,一切都好说……”
“呵呵呵……”女鬼阴森森地笑着,朝闫其雷的脖颈吹着凉气,“你犯下的罪孽不可饶恕……”
闫其雷只感到从脖子后吹来的寒气冷得刺骨,不像是一个正常人呼出的气息,便更是吓得泗涕横流:“是是是……我、我有罪……我有罪……”
“……便是把你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小人有罪、小人有罪啊……小人要怎样做,大人才能放过小人?”闫其雷整个人都快要被周身包裹的寒气冻死过去,只有不停地求饶。
“你最近……可有犯下什么罪孽……”
拢在闫其雷脖子上的一双手,如两条冰冷的枷锁,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越收越紧,几乎快要将他的脖子掐断。
“小、小人……强行从千、千红楼抢走了一个……女子……”闫其雷的脸因窒息而涨得通红,他心知肚明得很,如果他再不说,很可能就要命丧此处,“还、还准备……再抢走他的姐姐……”
“原来如此……”女鬼并没有放松手上的力道,冷声问道,“那你打算怎么做?”
“小人……这就去……这就去将那女子送回千红楼……小人发、发誓……以后绝不再犯……”
就在闫其雷即将断气之时,女鬼却突然一松手,向后飘去。
“今日便留你一条小命……但你且记着……反悔之日,便是你命丧之时……”
一直紧闭的门忽然大开,女鬼便自门飞出,消失在了浓浓夜色中。
血腥之气渐渐退去。
而呆呆坐在屋内地上的闫其雷,却两眼一翻,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