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仿佛过了一季。
当凌晨四点,最致命的严寒降临大地,气温跌至冰点之下时。
这五万亩葡萄苗,已经完成了从“幼苗”到“壮苗”的蜕变。
它们不再畏惧霜冻。
白色的冰霜覆盖了它们的枝叶,却再也无法伤及它们的根本。
李建国站在田埂上,静静地看著这一切。
他的脚下,是凝固的寒霜。
他的身后,是五万亩逆天改命,在绝境中焕发新生的葡萄藤。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洒向贺兰山东麓时,宿醉未醒的赵海猛地从行军床上爬了起来。
他几乎是一路跑著,冲向那片寄託了所有人希望的葡萄园。
他的身后,跟著一群同样彻夜未眠、双眼布满血丝的高管和专家。
所有人的心,都沉甸甸的,像是灌满了铅。
他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迎接他们的,將是一片死寂,五万亩被霜冻彻底摧毁的黑色残骸。
然而,当他们衝到田埂边,看清眼前景象的那一刻。
时间,仿佛静止了。
所有人都僵在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咒,脸上的表情,从绝望,到错愕,再到极致的不可思议。
死了。
地里的杂草,那些生命力顽强的骆驼刺,全都死了。
它们的叶片被冻得发黑、捲曲,无力地耷拉著,上面覆盖著一层厚厚的、尚未融化的白霜,一片死亡的景象。
但是!
那些被所有人宣判了死刑的葡萄苗,非但没有死,反而……反而生机勃勃!
每一株葡萄苗的枝干,都变得比昨天粗壮了一圈,呈现出健康的深褐色。
它们的叶片,非但没有被冻伤,反而愈发舒展、翠绿,叶片上掛著一层薄薄的白霜,在晨光的照射下,如同镶嵌了无数细碎的钻石,闪闪发光,透著一股难以言喻的生命力。
这……这怎么可能?!
“幻觉!这一定是幻觉!”
陈教授疯了一样衝进田里,他跪倒在一株葡萄苗前,用颤抖的手,难以置信地触摸著那坚韧的枝干和冰凉的叶片。
不是幻觉!
是真的!
他猛地回头,看向同样目瞪口呆的王教授,声音嘶哑,如同梦囈。
“老王……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科学吗?这符合自然规律吗?”
王教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的气象学知识,他的植物学常识,在眼前这顛覆认知的一幕面前,被衝击得荡然无存。
零下五度的强霜冻,不仅没冻死最脆弱的葡萄幼苗,反而把更抗冻的杂草给冻死了?
这简直比太阳从西边升起还要荒谬!
“神跡……”
一个年轻的技术员,双腿一软,直接跪倒在地,他望著眼前这片在霜冻中傲然挺立的葡萄园,眼神中充满了敬畏。
“这一定是神跡!是山神显灵了!”
“神跡”两个字,像是一道电流,瞬间击中了在场的所有人。
是啊!
除了神跡,还有什么能够解释眼前这无法理解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