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著母亲的面听主人调侃自己,杨昭夜忍不住轻踩了下师父,那娇嗔含怒的模样,配上她红霞满面的窘態和当年別无二致。
这本该严肃的君臣关係、母女之宴,硬生生透出一股寻常百姓家小情人拌嘴的感觉,三人也都仿佛回到了在尚书府扮演一家三口的亲昵时光,
被调侃了的杨昭夜转移矛盾,故意拖长了调子问道:
“哼!光顾著笑话我,你和母妃这半天都在藏书阁探討了什么呀?老实交代!”
正低头小口吃著饭,努力降低存在感、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的柳清,俏脸得更红了。
心说刚刚和先生那哪里是探討啊,那明明是·探索!
卫凌风倒是脸皮够厚,面对徒弟的审讯,神態自若道:
“不敢欺瞒,我们刚才在聊,督主大人的身世。”
“?”杨昭夜闻言先是一愣,秀气的眉头微微感起。
她显然没料到师父会提起这个略显沉重的话题,隨手夹了一筷子翠绿的菜心塞进嘴里,咀嚼著含糊道:
“我的身世有什么好聊的?母妃就是我娘亲!其他的-找不到,那就不找了!”
卫凌风试探性的温声询问道:
“其实我倒是有个猜想,我记得你和我说过太子和你是同龄的对吧?那你们的生辰呢?”
杨昭夜何等聪慧,几乎是卫凌风话音刚落,她就明白了师父的弦外之音,然而她却有些不耐烦道:
“您不会想说怀疑我的生母可能是皇后吧?
她当年诞下了一对龙凤胎,为了专宠或者別的航脏心思,就把我这『碍事”的女儿给扔了?或者一一她自己只生了个女儿,为了固宠夺,拿不知道哪里弄来的男婴偷天换日,把假太子换进去,
把真公主本督给丟出来?
您这想像力,写话本子一定大卖!可惜,都不可能!”
“为什么?”卫凌风见她反应如此激烈且篤定,更叫好奇。
杨昭夜放下筷子,抱著双臂解释道:
“第一,按照我被母妃捡的时间,太子杨昭昊的生辰,比我大了整整七天!所以我们不可能是龙凤胎!
第二,所有皇子都会与父皇滴血认亲,確认血脉传承,绝无可能有错,太子的出身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第三,天底下哪有母亲,会把自己刚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女儿,像扔垃圾一样扔掉的?”
卫凌风沉思著点了点头,又追问道:
“你可曾亲自去问过皇后本人?毕竟她是后宫之主,或许知晓些秘辛?”
杨昭夜啪的一声差点儿將筷子掐断,强压著怒火道:
“当然问过!那个老妖婆,平时在皇宫最后面的北松山上,我去问过一次,结果你猜她是怎么回復的?
她竟然说本督是野种,不知来歷!哼!反正如今我已经想开了,有母妃和shi—和您这个给我找事儿了属下就够了!”
既然小傢伙想开了,卫凌风也就不探究了,吃饱伸了个懒腰道:
“好,那我回去挑个地方,不过大概率应该是南方。”
杨昭夜闻言,带著浓浓的醋意警惕道:
“南方?你別想著顺道去找苏翎那丫头!她那反贼的身份如今在风口浪尖上。你若真私下与她接触,让人瞧见或者抓住把柄告上一状,说你与叛贼密谋那可就真成了铁证如山!”
卫凌风心说昨天冻了我那么久都没把醋意发泄乾净啊?
於是笑著安抚道:
“想多了,我想去南方是因为你母妃脸上的疤痕还没好彻底,有一款更好的祛疤神药,往南也许能够找到。”
听见先生出公差竟然还想著自己,柳清心中又甜又羞,含情脉脉的抬眸道:
“卫大人忙正事就好,本宫脸上的疤痕不要紧的,莫为这点小事耽搁了行程。”
反正先生都不在意这剩下的小疤痕啦,其他人在不在意本宫才不管呢!
“要紧要紧!承诺的事情我可不能食言,必须让娘娘彻底恢復!”
听著这话,淑妃娘娘柳清感觉刚刚还无法承受的某种异样感觉,如今都可以慢慢习惯甚至享受了。
她眸含春水,举起手中茶盏,忍著怪异感觉,温婉含笑:
“那本宫便以茶代酒,愿大人一路顺遂,早日平安归来。”
杨昭夜也举起了杯,三只茶杯轻轻一碰,如同无声的约定。
午膳终於落下了帷幕,柳清扶著桌面,小心翼翼地想要起身,却没能成功。
她那张原本就带著红晕的脸蛋修地又红透了几分,秀眉微不可察地一,只能向一旁的杨昭夜求助:
“夜儿,扶母妃一把,腿——坐久了,麻得厉害,使不上劲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