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绿珠正在阁中吹笛，忽见石崇怒气冲冲地闯进来，几步跨到她面前，神色复杂地望着她。

绿珠被他的气势吓了一跳，一时间不知所措。

“大人……”

石崇面色凝重，沉声道：“绿珠，你可知今日孙秀遣人来我园中？”

绿珠心下一惊，缓声道：“不知。”

他又逼近一步：“那你可知他为何而来？”

绿珠不敢直视，只得垂下头，低声道：“绿珠不知，请大人明示。”

石崇冷笑一声：“红颜祸水，呵呵，果真不假！绿珠，孙秀那匹夫看上你的美貌，今日便是派人来跟我讨要你，以后你可愿跟着他？”

绿珠浑身一软，险些从坐上掉下，美丽的眸中布满了惊讶和恐惧，她颤声问道：“大人……答应了？”

石崇看着她的恐惧心中竟然有了几分欣喜。她还是在乎他的，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她并不想离开他。

“你不愿跟他走吗？”

绿珠点头。

他狂喜地想要上前拥住她，脑海中却突然晃出一个人的身影，硬生生地将他的动作止住了。

“你知道孙秀派来的使者是谁吗？”

看到她一片眸中茫然，石崇继续说道：“听说他叫玥，说起来，三年前我跟他还有过一面之缘。绿珠，如果是他来接你，你可还会留下？”

沉默了许久，绿珠稳定了心神，缓缓站起身，向石崇深施一礼：“绿珠谢大人多年眷顾，更不愿因我而为大人招致祸端，是去是留绿珠任凭大人安排。”

刚刚涌上心头的喜悦之火立即被她的这一番话无情地扑灭，他盯着她此刻显现出一片决然的美丽脸庞，突然一手掐住绿珠纤美的细颈，绿珠被迫抬起头，看着面前愈发幽深的瞳孔，刚刚举起的手又放下，不再挣扎，缓缓闭上了眼睛。

石崇的心中骤然一痛，猛地松开了手，俯身质问她：“为什么不反抗？”

绿珠喘息着，望向他的眸中一片淡然：“自古红颜多薄命，绿珠扬名已久，如果这是绿珠的归宿，绿珠只能认了。”

“你不怕我杀了你？”

“绿珠的一切都是大人给的，绿珠无力偿还，只有一条性命，大人想要随时可以拿去。”

“你……”

他看着她静若止水的样子，越发恨起来。一伸手拽过她，用力一甩便将她扔到床上。见她支起上身想要爬起来，他扑过去将她狠狠压在身下，捏着她的下巴，双眼似要冒出火来。

绿珠觉得下颌生疼，她感受到他的绝望和愤怒，突然觉得心中一阵抽痛，不管当初他抢走她的手段多么恶劣，三年来，他待她一直都是荣宠至极。这一次终究是她对不住他，如果他就此杀了她，她也没有什么怨言。

身上的重量让她窒息，她只能咬紧苍白的唇，一言不发。

吻似暴雨般袭来，豪不怜惜，她柔嫩的唇瓣上已见血迹，耳边是罗衣碎裂之声，她默默地忍受他的惩罚，眼泪无声地落下来，流进她的樱唇，混入石崇的口中。苦涩，他忽然感到悲凉，他以为他可以不在乎她爱不爱他，只要她留在他身边，他便心满意足……他在等，总有一天她的心里会有他。可是三年来，他每每望着她的眼睛，即便是在与他缠绵动情之时，她的眼中却仍是漂渺空洞的。或许他从来就不曾在她心中占有一丝一毫的位置。他突然觉得喉中一阵酸涩哽咽：“绿珠，你心中可曾有我？”

绿珠不曾料到他会如此问，望向他目光中的哀伤，沉吟不知如何作答。

石崇也不再问，再次吻上她的唇，辗转反侧，这次她没有再拒绝，闭上眼睛感受他的温柔。

许久耳边传来一声悠长的叹息：“你走吧，你的玥哥哥在园外等你。”

绿珠感到身上的重量突然消失，睁开眼时，室内已经空空荡荡，唯有烛火映在屏风上摇摇曳曳的长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