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絜钩(1 / 1)

 佘孺察觉到小东西那属于九尾狐的妖气离开后,只留下了成文旖与杜裕衡对付那只隐在草丛间的妖物,按佘孺的估计,就算两人不能将那妖物困住,至少也能与之缠斗一会儿,这一小段时间足以让他赶到。

事实与佘孺的估计也并没有太大的出入,杜裕衡虽仅仅恢复了不到六成的法力,但对上一只不成气候的妖物,还算是不相上下的,更何况杜裕衡身后还跟了另外一个人。佘孺与杜裕衡知道成文旖是个半吊子,妖物可不知道,只能不声不响地躲在草丛里,等待着二人松懈的时候。

成文旖提心吊胆地跟着杜裕衡一步步向前走,小声问道:“裕衡,那妖怪长什么样子?”

“没看见。”杜裕衡头也不回地抛下了三个字。

“啊?不会吧。”成文旖惊讶地看了眼杜裕衡的后脑勺,“你不是伤了它吗?怎么能没看见呢?”

杜裕衡四下观望着,换了只手握住剑,“之前察觉到它身上的妖气,我就直接抽剑劈过去了,它没防备,于是我正好伤到了它。被我劈了一剑后,它马上就逃跑了,我一路追着血迹过来的,因此并没有看到它的模样,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

成文旖本就心惊胆战,这会儿又听杜裕衡说他连那妖物长什么样都没看见,顿时心都吊到了嗓子眼儿,身边一有风吹草动就觉得是妖物向自己扑过来了,紧张得走着路身子都在发颤,指尖夹着的符纸也不停抖动着。

两人一步步向前推进,即将走到草地的尽头,却连妖物的影子都没看见。

成文旖稍微松了一口气,又不敢表现得太过明显,掩饰一般地问道:“那妖怪是不是跑了,不在这片草地里?”

杜裕衡的眉头皱得死紧,坚定地说道:“不可能,靠得近了我就能感受到它的妖气,我能肯定,它就在这片草地里,就在我们周围。”

成文旖杏眼圆睁,将四下里扫了一遍,不禁打了个寒颤,果然有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样在草地里打转,比的就是谁的耐性好,哪一方先失了耐心,哪一方就落在了下风,哪一方能忍,哪一方就能先找到突破口。可是,不见得两方都只有在草地里打转这一个法子,杜裕衡扫视了一圈,就有计上心来,将声音压到最低,只有自己与成文旖能够听得清:“用符纸点火,把这片草地都给烧了。”

成文旖惊愕地看着杜裕衡,这是打算把妖物逼出来么?可这方法看似靠谱,实则不然,把那妖物逼出来后,要靠杜裕衡来将它除去,在杜裕衡法力尚未完全恢复的情况下,简直与以身犯险无异。成文旖思忖着,指尖无意识地搓着符纸,“不如等佘孺回来再动手吧,多个人就能多几分胜算。”

“你知道他什么时候回来吗?”杜裕衡握着长剑的手背有青筋跳起,“要是在我们等他的时候妖物找到机会逃了怎么办?若它把这种在短短十天内害死整个村子一多半人的瘟疫传开去,我们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不得已之下,成文旖从袖中掏出另三张纸符,与手指原先拈着的那张一并扔了出去,共四张符纸一齐燃着了,化为四团火球分散开来,落于草地的东南西北四个方位,一沾到草叶,便像遇到了枯草似的,霎时火光大盛,拢成一圈,从四面八方向中央烧来。

火光劫掠之处均化为了一片焦黑,无论是鲜嫩碧绿的草叶还是活蹦乱跳的虫蚁,都成了覆盖于泥土之上的焦炭,无论是哪种形式的生命,都被剥夺了存活下去的权利,只能无奈地化作滋养土壤的养分。就算是侥幸躲藏于表土之下的蛇鼠,也不能避免被灼热的大火烫得哀嚎翻滚的下场。

随着火焰构成的包围圈的缩小,隐于草地之中的妖物渐渐显现出了身形。

隐隐约约看见包围圈中有东西在焦急地奔跑翻滚,成文旖忍不住探头看去。只见火光照映下,一只状如野鸭的鸟不停地扑腾着,数次想要让火焰熄灭,却都失败了,一身鲜亮水滑的羽毛反而被烧得块块焦黑。那妖物眼见着是藏不住身形了,也不再试图扑灭火焰,扑棱着翅膀腾身而起,想要越过火焰的包围,哪知火焰极高,翅尖上的羽毛都烧焦了,它都没能出去。

杜裕衡的双眼死死盯着妖物,眸中寒芒攒聚,握着长剑的手紧了紧。

那妖物绕着火焰窜了一圈,没见着一个突破口,一扭头,却见到了一棵两人方能合抱的树。妖物当机立断,不管身后二人有何动作,直直地往树上冲过去。

妖物这一转身,成文旖与杜裕衡才看清了它的身后。这妖物虽长得似野鸭,可它的尾却与野鸭大相径庭,没有羽毛,反倒是像鼠类的长尾,细细一根拖在身后。

那妖物向树冲过去时,成文旖与杜裕衡皆愣了一愣,这妖物莫不是想不开了?

哪知下一刻,那妖物就踏着树干如履平地一般地爬了上去,直到树顶方才停下。成文旖与杜裕衡瞠目结舌地看着站在树顶的妖物,虽随着风摇摇晃晃,但端的是无比稳当,任风从何来,它始终不曾挪过一步。

原本看见妖物长有双翼,杜裕衡还生怕它飞走了,可如今一看,这妖物的翅膀竟和鸡鸭等家禽一般,扑腾可以,飞就太过勉强了,它爬上树顶,看起来是寻到了生路,可现在只能躲在树顶上任人宰割,跟被火烧死只是早晚的区别罢了。

杜裕衡当即祭出长剑,金色流光直飞向树顶的妖物。那妖物之前不设防而被长剑所伤,哪还能上第二次当?不管不顾地放出了一身妖气,勉勉强强挡住了长剑的一次攻击。

此时,远处的佘孺总算察觉到了这边的异状,三言两语嘱咐了三尾狐狸以后,就连忙赶过来。一离开那只三尾小狐狸,佘孺就腾空而起,飞速向那股妖气所在之处靠近,随着妖气的逐渐浓郁,与瘟疫相伴的病气也愈加厚重了。

远远见到树顶上那只长着鼠尾的鸟,佘孺才明白过来那是什么,加快了速度往那边赶。

刚落地,佘孺就急忙制止成文旖与杜裕衡:“等等……”只是,佘孺才说两个字,身后就有破空之声向自己而来。

佘孺猛一拂袖,刺向他后脑勺的一个树枝立即化为了齑粉,消散在了空气之中,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佘孺来不及责备那妖物将他作为逃跑的突破口而攻击他的行为,连忙说道:“裕衡,停下。”

杜裕衡皱眉,很是不能理解,“为何?它造成了这场瘟疫,还想伤你。”

佘孺摇头,不赞同杜裕衡所说,“它是絜钩,见则其国多瘟疫,天生便带有灾厄,这并非它所愿,只要它生长于深山老林之中,永不入人世,那人间便不会受其苦,不一定非要杀了它不可。”

言罢,佘孺看着杜裕衡,眼神中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一丝丝恳求。

杜裕衡抿着薄唇,惋惜似的摇头,“晚了,你化解他的攻击的时候,我的长剑就已经见血了。”

惊诧之下,佘孺回头一看,闪烁着金色光芒的长剑正巧从絜钩的脑袋正中央刺了个对穿,嫣红的血从创口缓缓淌出,一滴一滴落在树顶的叶子上,叶子承受不住鲜血的重量,倏地一斜,鲜血落在了下一片叶子上,一片片地承接下去,直到血液干涸。

絜钩仍站在树顶上,看着从自己额前穿出的剑尖,满眼不可置信。树顶被风吹得摇晃了五六下,絜钩的双目才渐渐失去光彩,一头从树顶上栽了下来。

佘孺看着已死的絜钩,眸中无喜无悲。

杜裕衡盯着佘孺看了许久,尝试着从佘孺的表情中看出他的情绪,最终仍是放弃了,佘孺的表情一贯温和,唯一偶尔会有清晰的情绪传达出来的就是他的眼睛,可此时,佘孺的眼睛却没有情绪,仿佛失了神。

杜裕衡走到絜钩面前,并不急着动它。妖物的命向来比人要顽强得多,在一剑穿脑的情况下,人或许已经死透了,但说不准妖物会不会留着最后一口气,就等着仇人跑到自己面前的时候回光返照一下。

等的时间足够长了,杜裕衡才伸手将长剑从絜钩身上拔了出来,只留下一个流出汩汩鲜血的窟窿。杜裕衡在絜钩前蹲下,凝聚了少量法力于掌心,再将掌心贴于絜钩尸体之上。随着杜裕衡的手掌缓缓抬起,一颗晶莹圆润如珍珠的东西从絜钩的身体里浮现了出来,最终光芒如同死寂一般地黯淡了下去,躺于杜裕衡掌心。

杜裕衡托着那东西走到佘孺面前,歉然道:“抱歉,佘兄,我太过心急,唯恐絜钩伤了你,下手快了些。这内丹,便送予你了,望佘兄海涵。”

佘孺缓缓吐纳了一口气,微笑着答道:“无妨,你无需向我道歉,若我因你想维护我而责怪你,反而是我的不是了。”

杜裕衡仍是不收回手,坚持道:“若原谅我,便将这颗内丹收好。”

佘孺拗不过杜裕衡,只得伸手接过絜钩的内丹,“那便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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