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时还不算。”

打完这行回话，何隐手一抖，碰到了回车，把还没说完的半句话发了出去。

他看物外在线，怕她误会，马上手忙脚乱地打完了后半句：“不过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很乐意和你的人物CP。”

他等了几秒，物外没有回复，不知道是没看见还是生气了。

何隐用手敲着手机的外壳，想起黑白羊经常吐槽他因为不懂女人心，所以才找不到女朋友，那时他还煞有介事地回嘴说写b1用不着懂女人心，懂男人就够了。不过这时候一个才刚认识三天还不知到底是男是女的网友的心在他眼前扑朔迷离的，他猜不透，也不想因此破坏一段本来可以好好开始的友谊，这一点让他觉得很头疼。

白天何隐和同班的王朋一起去看打算合租的房子，天快黑了才回到学校，好歹吃了口晚饭又被其他同学拉去给女生们喊楼，从大一喊到大二，又从大二喊到大三，还去自己班的女生楼下喊了一通。何隐和大家一样，嘴里喊着想念学妹，喊着想念自己的女同学，看着个别几个胆大的女生从窗户里探出头来，回答“谢谢学长”和“我们也想你们”，心里要说想也确实有点想，然而又说不出一个具体想念的人来。大学四年，第一年跟异地恋的高中同学分了手，第二年迷上了同人小说，第三年读了一年书，第四年写了一年文，都没在自己学校里谈上个女朋友或者男朋友，相比哪个也说不上熟悉的学妹，他反而更想念自己的企划。喊完楼，又跟同学吃了一顿烧烤，回宿舍的路上，他还在思考自己的企划人设。

回到宿舍已经快11点了，他登上讨论组，看看大家都在聊什么，同时收到了来自物外的私聊消息：“咱们两个的企划角色算CP吗？”

他上线的时间已经过了平时物外说晚安的点，收到消息的何隐有一种加班到深夜回家后被妻子质问到底还拿不拿她当老婆的错觉。

我跟物外说过想和她的角色CP吗？何隐想，虽然确实想过可以和她角色CP，但也确实并没有这么明着说出来过。她是单纯地想确认两个人的角色算什么关系，还是昨晚自己提出要和她做联动设定让她产生了这样的误解呢？

何隐并不是很清楚物外的性格如何，也不是很清楚物外提出这个问题的用意，不过他很清楚，女孩的问题，只要回答得不符合她的期待，就会惹她生气。虽然何隐其实也并不是很清楚这个物外到底是不是一个女孩。

如果对方期待和自己角色CP，那么照实回答“不是CP”就会惹对方生气，而如果对方自己找到了合适的CP，只是想确认一下，撇清和自己角色的关系，那么擅自决定“是CP”也会让对方不满，何隐思来想去，最后只想到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先说明两个角色暂时还不是CP，然后表明如果对方愿意，自己也很乐意配CP，这样说双方都可进可退，既不得罪对方，也保护了自己。

于是他就这样回复了物外，虽然中途发生了一点小意外，但至少是把自己的意思传达出去了。然后他就坐在床上，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等着物外回复。

“等女朋友短信呢？”对面上铺的同学促狭地笑。

“游戏里认识的人。”何隐回答。“企划”这个概念太难解释，他也没有向同学科普的兴趣。

“男的女的？”同学又问。

“可能是女的，我不知道。”何隐回答。

“不知道是男的女的还这么上心，”同学说，“你刚才那个表情跟交了女朋友似的。我跟你说，现在网上的人都不可信，没准你跟人聊了半天，结果发现是个大老爷们。那就好玩了。”

“只要长得好，男的也来者不拒啊。”何隐笑道。

在同学的啧啧声中，攥在手心里的手机一震，物外回复了。

“不好意思，我不是要向你求CP。”

原本忐忑着的心凉了半截。

“抱歉之前没有说清楚，”物外继续说，“讨论组里的夜光杯问我能不能和我的人物CP，黑白羊说她以为我的人物和你的人物是CP，所以我想先向你确认一下，再考虑怎么回复她。”

“咱们的人物目前的关系不是CP，”何隐有点失落地回答，心里想着一会儿去查查那个夜光杯的作品，看看那人到底有多高的水平，能让物外放弃和自己CP的机会去跟她CP，“你就这么回复她吧。”

“你比我对企划更了解，你觉得我应该同意用自己的人物和夜光杯的人物CP吗？”物外问。

“你自己想和她CP吗？”何隐反问回去。

“我不知道，我还不知道她的人物是什么样，”物外回答，“企划里一定要有CP吗？”

“不一定，不过有很多人喜欢在企划里给自己的人物找CP，他们喜欢给自己的‘孩子’找个归宿。当然也有些人找CP是为了保证有人跟自己互动，或者是为了抱别人大腿，也有因为对中之人有好感，所以借角色CP这个机会跟对方搭话的。”

“中之人是什么？”

“就是咱们。创造一个人物，在内部控制这个人物行动的人就叫这个人物的中之人。”

“这么说还有玩企划玩出感情来的？这是玩游戏呢还是在谈朋友。”

何隐发了一个表示笑的颜文字：“企划玩久了，什么样的情况都能见到。”

“有了CP能怎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