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你就是这么称呼你的结发妻子吗？”

“在下尘心已死，还望姑娘不要太过伤心，姑娘亦有重任在肩，忘却对你我都好。”

“不羡富贵通达，黄金做酒玉做茶，只愿轻雨漫天，携伊共赏红梅傲雪满江仙。这可是你曾立下的誓言，难道才几日你便忘了吗？”青雪依旧是质问，但内心却依旧是不信。

“我早就说过了，在下尘心已死，只一心向道，从前的种种情事，都只为更好的参破红尘，只有拿起，才会更好的放下。在下已经放下了，姑娘也请放下吧！”

青雪扬起手，猛然一挥，一道青色灵光顺势而去，扇到长明脸上，他却只是动了一动，仍然没有任何表情。

青雪又挥了几下手，长明被打得东倒西歪。

过了好一阵子，青雪才停下手来，长明已经“伤痕累累”了。

“如果这样姑娘就能好受一些，长明别无怨言。”

“算你狠！”青雪冷冷的撂下这句话，缓步走向峰顶。

前些天的红烛已经只剩下满地的灯油了，海棠花也开始凋落了，清风一起，便有片片落红随风而起，漫天飞舞。青雪独立于落红之中，抬眼相望，日孤城的繁华尽收眼底。那些人间平平凡凡的男女相亲相爱，羡煞旁人！有时她多么希望自己不是这蓝月国高贵的公主，而是凡尘中一个普普通通的小丫头，能和自己的夫君相守到老。

纵身一跃，她不想再去思考什么。

这高达百丈的悬崖，她没有用仙法，只是失去意识的坠落着，顾长明，蓝月国，神族灵女，还有爱她的父皇母后，玉箫哥哥，这一切的一切仿佛在那一刻她都不想考虑了。

他还是来了，那个熟悉的温度，那个熟悉的味道，一切又回来了吗？

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就像那天夜晚他把自己紧紧抱在怀中一样。

他御着剑，清风从他们两侧刮过，青雪不想睁开眼睛，她幻想着记忆中他的样子，但这种幻想还是没持续太久。

“姑娘又何必为难自己，你还有你要走的路。”长明的语气依然淡漠，眉宇间还是清冷，跟青雪记忆中的样子判若两人。

“你不爱我又何必救我！你自当我死了便好，也省得我来找你麻烦。”

“爱与不爱已经不重要了，爱你如何，不爱又如何。救人是我的职责，劝人亦是我的职责，姑娘切莫再苦苦纠缠，只是到头来害苦了自己！”

“莫再纠缠，莫再纠缠。”这几个字反反复复，掷地有声的在她的脑海里回荡。

······

无言的沉默，像过了百年一般。

青雪面色冰冷，她已然绝望了，她再也不奢求面前这个男子的一点爱了，难道她堂堂蓝月国灵女竟狼狈落魄到这般田地不成，竟为他一个小小道士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她始终都不会忘记自己的身份，她不能这么自私，她还有自己需要担负的责任。

“你既如此绝情，我也无话可说。枉我真心爱你，到头来却换得如此下场，终究是我背离祖先遗训，这也算是我应有的惩罚吧！”

“在下对不住姑娘，还望姑娘海涵。”

“罢了罢了，你我终究是有缘无分。你方才救了我，我不愿欠你人情，我这里有一本奇宝通鉴，这鸾凤卷记载了昆仑山一带的奇珍异宝，我今赠与你。你好生利用，望你早日达成心愿，好得道成仙。你我今生再无瓜葛，从今往后，大路朝天，我柳青雪若再苦苦纠缠，便叫我五雷轰顶，身形俱灭！”青雪立下如此毒誓，可见是伤心到了极点，再也不想瞧见眼前这个人了，素手一指，鸾凤卷便出现在长明面前。

“你拿去吧！这东西我用不到。”

“我柳青雪送出去的东西岂有收回之理，我向来不愿欠人恩情，你不是一心向道吗？这鸾凤卷就算我的一点小小心意了！”青雪越说越激昂，就差把鸾凤卷硬塞给长明了。

“如此珍贵大礼，长明受不起，姑娘还是收回吧！”

青雪有些不耐烦了，又是一挥手，鸾凤卷被抬起，撕得粉碎。

洋洋洒洒的碎片之中是青雪不屑一顾的冷漠态度，她自送出去的东西，就不可能拿回来。长明也不语，只是看着面前的碎片，有些惋惜罢了。

青雪扬长而去，眼里满含泪水，但她努力地不表现出自己的悲伤，她不想让面前这个男子看见自己的脆弱，让他以为自己只是一个为情而生的女子，她向来都是如此要强，打小便是。

长明慢慢的拾起地上的碎片，努力地把它一张一张的拼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