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在那个小地方?你的领地能画满四分之一张地图吗?”
“……”
人们争吵不休,除了雷蒙和博希蒙德,雷蒙恨不能翻个白眼,博希蒙德则挂着那个几乎凝固在他唇边的笑容,他们当然知道这张地图是谁绘制的……
当帐篷里的人看到鲍德温笑容满面地挽着塞萨尔的手走进来的时候,顿时发出了一阵遗憾的叹息与哀嚎——谁不知道伯利恒骑士的忠诚?
他们甚至连尝试的心都没了。
“约瑟林二世有这样的才能吗?”
“他丢了埃德萨,还被撒拉逊人俘虏了,你觉得呢?”
这些人争夺的当然不是一个画师,没有足够的作战经验,没有敏锐的战争嗅觉,没有与生俱来的战争天赋,是没法画出这种地图的……
在地图上摆着几枚金币,塞萨尔一看就知道那些铭刻着鲍德温头像的金币代表着十字军,而另外一些则是萨拉丁的金币——代表撒拉逊人的军队。
“他们正和我们并肩而行。”雷蒙感叹道。
可不是吗?当初决定要攻攻打马士革,他们最期待的就是无人回应大马士革总督的求援,他们可以趁机轻而易举的拿下这座富庶且关键的大城。
但萨拉丁给予了回应,也确实出动了大军,这就意味着他们必须与萨拉丁决一死战,才能够继续攻打大马士革,不然的话,在他们攻城的时候,萨拉丁趁机在后方展开攻势,而大马士革人趁机反扑,他们就成了瓮中之鳖。
但说实话,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能确定,他们能够以一半或是更少的兵力击溃萨拉丁,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谁也承受不起这份羞辱和损失。
“你们已经找到萨拉丁了吗?”
“他的大军应当比我们早出发一个月的时间,但最初的时候可能只有两千人,之后他不断地在大马士革周围的部落与城邦补充军力——我们的计划倒成了他的一个契机,”博希蒙德阴沉沉地说道。
大马士革并不单指大马士革一个城市,事实上,它还囊括了周边很多的城邦和部落,这些酋长还未向萨拉丁表示臣服,他们要么是在待价而沽,期待着一个能够给他们更多的新主人,要么是不满于萨拉丁对努尔丁的背叛。
萨拉丁原本就要将这些碍眼的钉子一颗颗的拔除,以打开通往阿颇勒的道路,现在大马士革的求援则给了他一个更好的借口……
贿赂,说服,裹挟,逼迫,利诱……萨拉丁原本就非常善于利用各种对他有力的条件,如今,那些“法塔赫”(部落首领)如果要拒绝他,就必须拿出一个充足的理由。
但能是什么理由呢?
——我是一个胆小鬼?
“知道有多少人吗?”
“最后可能有两万人。”
确实如此,这片土地毕竟原本就是属于撒拉逊人的。虽然十字军也有中途加入的队伍,但肯定无法与萨拉丁相比。
“我们是否要去侦察或是滋扰?”
“侦查或许可行,但说到滋扰,我们应该派出多少人的队伍呢?
撒拉逊人的部落和城邦里战士的比例相当高,踏入那里,我们就等于落入了敌人的巢穴,而且我们之间还间隔着一条约旦河,我们需要渡船。”
“我们有渡船吗?”
“没有。”
就算有,要将骑士和马一起运上船,并且将他们安全送到对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看来我们只有在……这里……展开一场真正的正面对决了。”
“若是能够正面对决,我倒觉得这是一桩好事。”鲍德温手按地图,环顾四周,“难道诸位会为此感到胆怯吗?”
“不,怎么会?”
“求之不得!”
“我正可以兑现对天主发下的誓言。”
“我能把这些撒拉逊人打得屁滚尿流!”
帐篷中顿时响起了高低不一但都斩钉截铁的声音,确实,能够留在这个帐篷中的人,即便是博希蒙德和雷蒙也不会畏惧与异教徒的战斗。
人们散去后,鲍德温与塞萨尔原本应当休息,但现在两人毫无倦意,“要看看萨拉丁的大军吗?”鲍德温问。
塞萨尔当然不会拒绝,两个年轻人就像是丝毫感觉不到疲惫似的一起攀上高处。
约旦河自叙利亚发源,一路南下,直至汇入死海,而在它的两侧,就是河水冲击出来的河谷。
如果一定要形容一下的话,这个地区就像是一个人的脊背,两侧是拱起的脊背肌肉,中间则是凹下去的脊椎,而亚拉萨路的大军沿着脊椎的左侧前行。萨拉丁的大军则默契的沿着脊椎的右侧前行,只要站在高处,就能看到延绵数里的火光。
“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在看着我们。”鲍德温感叹道。
“也许吧。”塞萨尔突然转头看向鲍德温:“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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