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珈遇到了林佑康。
准确说来其实是重逢了林佑康。
这一年的夏天来得有些晚。而头一回当妈妈的袁珈在没有人提供技术援助的情况下,估计错了形势。这导致了她五岁的女儿袁安的一场重感冒。
这场感冒来势汹汹,她连夜带着女儿到妇幼保健院去输了液。然而小孩子娇嫩得很,紧接着就是腹泻。
她连请了一个多星期的假照顾女儿。待得女儿病情好转之后又迎来了期末考试。
她白天站在三尺讲台上笔灰横溅、唾沫横飞,晚上回到家里还要照顾女儿,实在是精疲力尽。
身边的朋友都劝她给袁安找个爸爸。
恰巧她的恩师老木说手里有个非常好的资源,诚邀她于周五前往高中母校验货。
袁珈并不想交男朋友,但是老师都出了面,她也不好回绝。况且老木已经早早同人家约好了时间。
据说对方条件很好,家世清白的未婚青年,有房有车,月入五千,也算是居家好男人了。
她当时便想,这样的好青年大多对爱情有着美好的向往。而她,却已是五岁孩子的妈了。怎么会看得上她呢。
所以她对此次相亲是不抱希望的,更别说她根本没想要相亲了。就当是回母校看看老师了。
于是这个周五她一下班便带上五岁的袁安打了车奔赴本市二环。
到达的时候刚好高中放学。一群青春洋溢的少男少女嬉笑打闹着从校门涌出。
袁珈逆着人群往里走。小小的袁安一边紧紧抱着她的脖子一边东张西望,好奇得很。
老木的办公室在三楼,还是她读书时的那间。刚走上三楼时她看到仍旧有偷懒不想下楼吃饭的人现在阳台冲楼下阿姨喊:“扔两个粽子上来。”
多年不见,阿姨仍旧膂力惊人,装在袋子里的粽子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飞过阳台外一米见宽的绿化带落入了男生的手里。
那绿化本就是为了阻止二楼的学生与外面的小百货店的商贸往来的,为此还特意在最外面种了一排两米来高的竹子。不过如今看来,依旧并没有什么卵用。
袁珈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雪纺衬衫,搭一条英伦复古的棕红半身裙,脚上踩着七八厘米的黑色高跟。一路“噔噔噔”地走到办公室门口。更别说手里还抱着个乖巧可爱的孩子,抢眼得很。走廊两旁不论男女都把她望着。
到了办公室之后一众中老年们都凑上来围观袁安,一口一个宝贝地叫。袁安曾来过多次,所以并不胆怯,又正是最乖巧的年纪。让叫爷爷就叫爷爷,让叫奶奶就叫奶奶。
办公室里笑声不绝于耳。
袁安手握五六个棒棒糖,兜里揣着各式各样的巧克力被老木的科代表带到班上玩去了。
老木终于有了空闲来跟她说话。
“两三年没见了,倒是稳重了。”老木一边批改作业一边从眼镜缝里看她。
袁珈随手拿过一本来翻开,抽出红笔,三两下批改完。说:“被孩子给磨的。白天在学校给群青春期的孩子磨,回家给袁安磨。能不稳重么?”
老木听了便皱皱眉,说:“所以可见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他抬手阻止了袁珈的话,喝了口茶接着说,“袁安到了问你要爸爸的年纪了吧?”
袁珈写字的手一顿,抬了下头,最后又默默地垂了眼。
老木把她的表情全看在眼里,叹了口气:“我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你也不肯说。但这都五年了,你也不必等了,要回来早回来了。”
袁珈笑了笑:“是是是,您老说得对。”
但其实,她哪里有在等什么人呢?
正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老木手机响了。原来那位男士被拦在外面了。
老木让他把手机给了保安,说了一下情况之后便挂了。然后对袁珈说:“咱们这栋楼有些绕,你去接一下他。”
袁珈哭笑不得,这么做也太明显了。
老木嘿嘿直笑:“这有什么,大方点。”
“可是袁安……”
话没说完老木就打断了她:“这么多人还照顾不好一小屁孩儿?”
“那麻烦您看着她,别让她吃太多零食,待会儿回家又不吃饭。”
于是她只好去校门口接人。
来相亲的青年人特别好认,在一群蓝色校服的少年中就他西装革履的。
她走过去问:“是陈先生吗?”
男人回头看她,倒是一副斯文俊朗的模样,见了她便露出一个笑容来:“你好,我是陈霖。是袁小姐吧?”
袁珈点了点头,这就对上暗号了。
二人并排着往高中部走。一边浅浅的交流着一边相互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