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他将手机贴在耳边,不肯放下,便一直说“再见”一句一句,一字一字。泣不成声。
林佑康垂头,终于失望的将手机放下。袁珈却觉得心里空了一块。直到听见他挂了电话,上了车。才对着窗户里的自己说:“林佑康,我不想跟你说再见。但是,再见。”
这一晚她没有失眠,却也没睡好。她梦见他第一次到她家里来。
也是这样的冬夜,两个人从火车站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他们并排着坐在一起,她知道傻笑,看着对面的玻璃里他们的倒影。
林佑康悄悄地伸过手来与她交握。她便笑得更开心,林佑康也忍不住笑,摸摸她的头,说她笑得好傻。却不知道自己也笑得好傻。
路程很长,袁珈在火车站等了他一下午,疲累不堪。靠在他身上睡着了,嘴唇微张。他仔细观察,的确让人很有亲吻的欲望。
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夜里十一点半。两个人穿得厚厚的两只圆球一般地慢慢挪回去。走到楼下时,呼呼的寒风刮的耳朵生疼。
门口的守门大爷坐在治安亭里揣着双手靠着电炉打盹。他们路过便睁眼一瞟,懒懒地问:“这男孩子是谁啊?”
袁珈猛地红了脸,故作大方:“我男朋友。”
守门大爷便了然地点头“哦”了一声,没说什么。
袁珈的父母有事外出了,所以她才明目张胆地把他带了回去。一进屋,两人肚子便咕咕叫。袁珈眨巴着眼,对林佑康说:“我想洗澡,你能自己下碗面吃吗?”
林佑康无语了片刻点点头。于是她欢天喜地的进了浴室。洗完澡出来,面已经煮好了,还煮了青菜在里面。
林佑康和袁珈口味不同,又煮的多。袁珈吃了大半,就再吃不下去。还被林佑康批评说浪费粮食。
吃完饭林佑康去洗澡,袁珈在厨房里洗碗时,脸红红的,羞涩又带着期盼。
到了床上,两个人都尴尬。袁珈磕磕巴巴地说话,林佑康偶尔回应一两句,一直将她的手指捏着玩。她终于找不到话说。只好瞪着屋顶发呆,呼吸轻缓。过了好久,她呼吸绵长起来,林佑康才把她的手塞进被子里,搂着她睡去。
那晚,他们什么都没做,纯盖棉被聊天了。说出去他朋友都说他不是男人。但他不介意,男人不男人不是体现在这些上面的。整天想着那些的是衣冠禽兽,斯文败类。
然而他忍着,却还是没能忍多久。
第二天他们一起去玩,同行的还有韩琳。
韩琳这个吃货加酒友,带着他们跑遍了大半个城市,没一个花样是重复的。
晚上他们一起吃烤串,喝梅子酒。一两一杯的量,袁珈足足喝了五六杯。喝完就满脸通红两眼亮晶晶地盯着他看。却意外的清醒。
他把韩琳送去打车,太晚了只能背着袁珈去开房。拿房卡时前台忍不住把袁珈看了又看。袁珈便从包里摸了半天摸出身份证来,用证据告诉他们,她是成年人。
他并不觉得丢脸,只觉得好笑。因为她又开始抱怨自己太矮,看起来像小朋友。
其实对女孩子一米六几不算矮,不过因为他一米八几的个子太高。再加上她又是一张显小的脸,穿衣也是乖巧安静的样子。就显得像小孩一般。
推开房门,她便从他背上滑下去,脱了鞋光脚在地上乱跑。他带她去洗漱,然后一个没留意,她就开始脱衣服。
平生从没有那么狼狈过,就算是自己的模型没飞过一米就掉下来他也没感觉这样狼狈。
他抓住她解衣扣的手,她却抬头用鼻尖蹭他。一张口就是满满的梅子酒味。他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就那么低头吻上去。
然后一切就自然地发生了。
袁珈怕疼,在他背上留下好几个指甲印。痛的鼻尖红红的,显是哭了。
他太年轻,难免急躁。不得不说,对袁珈而言并不是特别美好的记忆。
之后几天她一直不太舒服,也不想和他说话。但又爱粘着他,于是两人找了很多电影来看。他陪着她看《悲惨世界》,看《海上钢琴师》,也看《红磨坊》,有的没的,她想看他就去找来。看得眼眶红红,说话也听不清楚,纸巾用去一大包。
他们在一起呆了五六天,直到袁珈的父母回来前夕林佑康才离开。送走他之后,袁珈还要拖着疲累的身体清理痕迹,做大扫除。他一边听她抱怨一边想,以后都不让她这么累。
他回家后跟他父母说想让她们见一面。他父母面面相觑,像是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快就确定了人生伴侣。
他们没有给出个确切的答复。只是说:“知道了。”
这三个字,他听过无数次,每次他父亲说出这三个字,那么一件事的后续就只有不了了之。
他同他父亲细说,然而他父亲却让他先说服他的母亲。二人就这样踢皮球一般把问题抛来抛去。他有些愤怒,为了那个还在懵懂不安地问他穿什么衣服好的女孩而愤怒。但那是他的父母。总不能两相对峙吧。
这问题果真还是拖到了不了了之。二月底,他去看袁珈,不敢说父母的拒绝。只能绝口不提。袁珈的失望他看在眼里,但不知道她竟然会那样害怕,整天追问他到底爱不爱。
而他又被学院的事情缠的不可脱身,还要拿出时间来说服家人。很疲累,所以他才会一时口不择言乱说一气。这一次他们冷战好久。
其实是袁珈单方面的冷战。没有她那些奇怪的问题,说实话他感觉到轻松,终于能够按照安排来好好做事了。然而却无论如何没有想到,事故昏睡五个月之后,她就有了孩子有了家庭,分手得这样彻底,都不同他说一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