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六月一怔,随即坦荡一笑:“因为他和公主,我才能够沉冤得雪,又是他找了人尽心尽力为你医治。如此大恩,我人微力薄,只能倾尽所有回报之。”
停顿了一瞬,她又道:“至于感情之事,我想应该不会吧,他年少出众,十七岁那年获得武状元第一,那时候就已经响彻整个泓都。他至今未婚,定是因为圣上皇后还有思量。女儿不会痴心妄想,只想,坦荡行事,回报恩情,如此而已。”
君父闻言,叹息了一声。
从女儿的话里,他已经听出了端倪。
女儿似是有了不嫁之念,他并不怕别人对他指指点点,可却怕女儿一生孤苦,无依无靠啊。
“月儿,要不然,再等个一年半载,等咱们家里的生意好些,爹为你抛绣球招亲,肯定可以为你找到一段美满良缘,其实,爹还有着咱们家祖上传下来的百花盏,它通体异香,清水注入其中,会变成花露。绝对是价值不菲,若是典当,换个万两白银不是问题…”
“好了,爹,我现在一门心思就想把明月楼做大,做好,别的事,就随缘吧。至于那百花盏,是祖辈的传承,怎么可以轻易变卖,爹你就不要为我操心了。”
父女俩的谈话告终,君六月投身于柜台和厨房,忙活的热火朝天。
及至黄昏时期,客人逐渐变的多了起来。
君六月指挥着店里的伙计们将地下酒窖的好酒们搬出了一部分。
酒香四溢,瞬间便吸引了食客们的注意。
君六月吩咐伙计们给每桌的客人们每人送上一碗。
“明日,将会是明月楼正式重新开张的日子,不止今天,开业的前三天,都会有美酒相送,感谢各位的捧场。”她站在人群中,秀颈高昂,在灯火辉煌中,仿佛破茧成蝶般,低眉浅笑。
靠窗的位置,一位青衣男子饮尽了甘醇的佳酿。
他如同最普通的食客们一般,默默的品尝着美食,偶尔瞧瞧窗外的车水马龙,繁华喧闹。
脑海中,忽然又想起自己那位颇有神通的神使表妹。
“大表哥,六月姐姐怎么样了?”
她是公主之尊,可是却对一个百姓的生死关乎备至,有时候,雪行日甚至觉得,她比当今的陛下,更爱百姓。
“她一切安好,而且…”他将文清文注兄弟的所作所为都告知给了公主表妹。
“该死的,竟然是她未婚夫设计陷害?就为了那白莲花表妹?真是蛇蝎心肠,不喜欢就退婚好了,何必活活毁了人家女孩子的名节?!”
“为什么文清只被打了棍子?他应该被处以阉割之行,让他无法再行苟且之事才对啊!”
“盈雪,你这么在意她,处处为她着想,打抱不平,这,真是她的幸运!我会把你的愤慨和关心都告诉她。我也帮她把明月楼重新装饰了一遍,相信经此一役,不会再有不开眼的人去欺负她了。”
“恩,大表哥,你帮我告诉她,她若是有什么需要的,一定第一时间说出来。我虽不能经常出宫,但是总是可以帮她一些的。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她一定得比那一家子混账活的开心如意才是啊!”
“最好啊,能找个心地善良,正直不阿的人。不像是文家那样心思狭隘,龌龊不堪的人。我虽然很想君家姐姐独立自主,可也希望她能够有人呵护保护。这到底是一个封建的落后的,男尊女卑的世界。一个女孩子生存,实在是太苦了。所以,如果表哥你手下有什么副将或者什么军医什么的,若有人品正直的,也可以以另外的方式,帮帮君姐姐…”
她苦吗?
她说,她不辛苦!
或许是有的吧,可是,雪行日更多的,看到的却是苦中作乐,是咬牙坚持。
不需要再物色什么人了,因为他无法揣摩别人心里的想法,只清楚的知道自己的。
他曾在她娟秀的字迹里,看出绝望的生机。
也曾看见她固执的整日夜的守在自己年迈的父亲身边。
她抱着水盆去浆洗他父亲弄脏的衣物,动作干脆利落。
她看着他的眼神,坦诚清亮,也有一丝感激。
那双清水一样的眸子,是最吸引他的。
如今,亦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