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泉的热气似乎还氤氲在皮肤上,带着硫磺的淡淡气息和彻底的松弛感。丰盛的晚餐安抚了玩闹一天的疲惫肠胃。血刃一行人各自回到了“云顶仙境”为他们准备的、极为奢华宽敞的独立客房区域。
廊灯昏黄,铺着柔软地毯的走廊寂静无声,只有远处山间的风声隐约可闻。
玄昭站在房门口,手紧紧攥着,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的心跳得如同擂鼓,一下又一下,重重撞击着胸腔,几乎要震聋他自己的耳朵。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游乐园里那一幕——小白微凉柔软的唇瓣,那短暂却足以烙印终生的触感;以及随后辰哥那几乎将他灵魂都冻结的、毁灭性的注视。
后怕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脊椎,带来阵阵战栗。但同时,一种更强烈的、近乎孤勇的情绪在他胸腔里燃烧。
他必须去。必须去面对辰哥。必须把心里的话说出来。否则,他觉得自己可能会被这种混合着极致幸福和极致恐惧的情绪撕裂。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要汲取足够的勇气,终于迈开了脚步,如同走向审判台,一步步来到白辰的房门前。
抬起的手微微颤抖,他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轻轻敲响了那扇厚重的、仿佛隔绝着两个世界的房门。
“进。”里面传来白辰听不出情绪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无形的压力。
玄昭推开门。
白辰正慵懒地靠在一张铺着昂贵丝绸的软榻上,手中把玩着一枚流转着奇异光晕的晶石。
他刚沐浴过,银色的长发并未完全擦干,几缕发丝湿漉漉地贴在额角和颈侧,为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增添了几分随性的魅惑。他穿着深色的丝质睡袍,领口微敞,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和一片毫无瑕疵的肌肤。
听到开门声,他并未立刻抬头,直到玄昭局促地站在房间中央,呼吸都因为紧张而变得粗重时,他才缓缓抬起眼睫。
冰蓝色的眼眸,如同西伯利亚万年不化的冰川,冷冷地扫了过来,精准地落在玄昭脸上。
当看清来人是玄昭时,白辰那双漂亮的眉毛极其轻微地挑动了一下,随即,嘴角勾起一个要笑不笑、充满了讥诮和冷意的弧度。
“哦?”他拖长了语调,声音低沉而危险,像是毒蛇吐信,“是你啊。”
他放下手中的晶石,坐直了身体,虽然姿态依旧慵懒,但周身那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却瞬间弥漫开来,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上下打量着如同罚站般僵硬、脸色发白的玄昭,从鼻子里发出一声极轻的冷哼。
“你还好意思来见我?”
这句话声音不大,甚至算得上平淡。但落在玄昭耳中,却不啻于一道惊雷,带着冰冷的质问和毫不掩饰的厌弃。
“噗通——”
几乎是在话音落下的瞬间,玄昭的双腿就如同失去了所有支撑的力量,直挺挺地、重重地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膝盖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声响。
他跪得毫不犹豫,跪得心惊胆战,也跪得……心甘情愿。
他低着头,不敢去看白辰的眼睛,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紧张而嘶哑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