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脸上的那丝慵懒和随意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冰冷的、令人骨髓冻结的不耐烦。

他甚至没有提高音量，只是轻轻放下手中的餐巾，声音低沉而清晰，每一个字都如同冰锥，狠狠砸在那些暗卫的心脏上：

“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一瞬间，极致的恐惧压倒了所有迟疑！

对于这些暗卫而言，主人的命令是绝对的。违抗命令的后果，比死亡更可怕。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瞬间，那十名sss级暗卫如同接到了最终的指令，没有任何犹豫（或者说，不敢有任何犹豫），动作整齐划一地、如同训练过千万遍般，迅速而无声地走到长桌旁。

他们没有选择靠近白辰的位置，而是极其默契地、选择了长桌中段、距离主位和白夜都有一定距离的空位，如同接受检阅的士兵般，齐刷刷地坐下。

坐姿与凌渊如出一辙——脊背挺直，双手放在膝上，头颅微垂，全身紧绷，仿佛不是坐在舒适的餐椅上，而是坐在电椅或钉板上。

他们甚至不敢让自己的呼吸声稍微重一点，存在感降低到了极限。

整个过程中，没有发出丝毫多余的声响，速度快得惊人，仿佛慢一秒就会遭受灭顶之灾。

白夜看着他们都坐下了，这才似乎彻底满意了，拿起叉子，准备继续吃饭。

但他微微皱了皱眉头，异色的瞳孔扫过在场所有人，似乎又发现了什么，小声嘀咕了一句：“好像……还少了一个？”

他的声音很轻，但在落针可闻的餐厅里，却显得格外清晰。

白辰正准备重新拿起酒杯的手顿住了。他侧头看向弟弟，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但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唇角勾起一抹了然又带着点戏谑的轻笑。

他并没有看向任何地方，只是对着空气般，随意地唤了一声：

“八号。”

声音不高，却带着奇特的穿透力。

下一刻，就在白夜座椅旁的阴影里，那片原本空无一物的地面上，空气如同水波般荡漾了一下。

一道身影如同从深水中浮起般，悄无声息地凝聚成形。

依旧是那身黑色制服，金色的短发有些黯淡，脸色苍白，绿眸中带着一丝无奈和认命——正是几乎与影子融为一体的八号。

他出现后，立刻单膝跪地，低下头，声音恭敬无比：“主人。”动作流畅自然，仿佛他一直就在那里，只是刚刚被赋予了实体。

白夜眨了眨异色的眼睛，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八号，又看了看哥哥，似乎终于确认人都齐了。

“你也坐下吃吧。”白辰随意地摆了摆手，仿佛只是多添一副碗筷的小事。

“是。”八号低声应道，利落地起身，极其自觉地、悄无声息地走到了长桌最末端、最不起眼的一个空位坐下，姿态和其他暗卫一模一样——紧绷，卑微，尽可能降低存在感。

至此，这张足以容纳二三十人的巨大长桌，终于不再是只有孤零零的几人了。虽然坐满了人，但气氛却比之前更加诡异和沉重。

晚餐，终于可以“正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