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万籁俱寂。
训练营的专属休息区内,一片安宁。白天的喧嚣、小吃街的热闹、乃至那条阴暗小巷里的插曲,都仿佛被这浓重的夜色悄然吞噬。
其他血刃队员早已进入梦乡。
黎墨和陆骁的房间安静无声;赤霄和秦烈的房间隐约传来沉重的鼾声;谢淮的房间更是静得如同无人居住;温言大概还在灯下整理着他的医疗笔记或心理观察记录;凌渊则如同往常一样,不知隐匿在何处,履行着他无声的守护。
玄昭原本也睡得正沉,但一种难以言喻的、源自内心深处的不安感,让他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面那张床——那是他特意为白夜铺的,离自己最近的位置。
床上空无一人。
玄昭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猛地坐起身,目光急切地在房间里搜寻。
很快,他就在靠近窗户的那片阴影里,看到了那个抱膝坐在冰冷地板上的纤细身影。
白夜没有开灯,整个人蜷缩成一团,下巴抵在膝盖上,银色的长发如同月光织成的瀑布般披散下来,遮住了他大半张脸。他安静得没有一丝声息,仿佛融入了这片黑暗,却又与周遭的宁静格格不入,周身弥漫着一种极其压抑的、冰冷的低气压。
玄昭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了一下,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他轻手轻脚地下了床,甚至顾不上穿鞋,赤着脚踩在微凉的地板上,小心翼翼地靠近那个仿佛被无形阴影笼罩的身影。
越是靠近,他越是能清晰地感觉到从白夜身上散发出的那种……近乎绝望的烦躁和冰冷。那不再是平日里那种单纯的漠然或起床气,而是一种更深沉的、仿佛源自灵魂深处的痛苦和挣扎。
“小白?”玄昭的声音放得极轻极柔,生怕惊扰了他,“你怎么了?怎么坐在这里?睡不着吗?”
他走到白夜面前,缓缓蹲下身,试图看清他被发丝遮挡的表情。
白夜没有回应,甚至连动都没有动一下,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隔绝了外界的一切。
玄昭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弱月光,隐约看到了白夜紧抿的、毫无血色的嘴唇,以及那微微颤抖着的、纤长卷翘的银色睫毛。
他在难过。他在痛苦。
这个认知让玄昭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他从未见过小白流露出如此……脆弱而又令人窒息的情绪。
是什么让他变成了这样?是白天那个渣滓的事情勾起了不好的回忆吗?还是……别的什么?
玄昭不敢追问,他怕任何不恰当的语言都会刺伤此刻明显状态极不稳定的白夜。
他犹豫了一下,然后做出了一个极其大胆却又无比自然的动作。
他伸出手,极其轻柔地、试探性地环抱住白夜蜷缩起来的身体,然后稍微用力,将他整个小心翼翼地、如同对待一件稀世珍宝般,揽进了自己的怀里。
白夜的身体先是猛地一僵,似乎下意识地想要抗拒这种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
但玄昭的怀抱很温暖,很坚实,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