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最终还是走出了酒店那隔绝内外的大门。

预定的豪华商务车早已等候在外，但黎墨否决了乘车方案——密闭空间反而更容易聚集异味，且目标太大。

他选定了一处距离酒店不算太远、据谢淮数据分析相对清净的、环绕着一片小型人工湖的绿地公园作为目的地，步行前往，便于随时应对突发状况，也能让白夜更直接地“透气”。

尽管做了心理准备，但踏出空调环境的瞬间，那股熟悉又强烈的、混合着各种难以言喻气味的湿热空气还是如同无形的墙壁般扑面而来。

除了鼻子完全堵塞的白夜，其他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呼吸节奏，连白辰的嘴角都几不可察地绷紧了一瞬。

“啧，这味儿……真是百闻不如一见。”陆骁低声吐槽，赶紧把口罩又往上拉了拉。秦烈也咧了咧嘴，显然很不适应。温言和谢淮则时刻关注着环境监测仪上的数据。

唯有白夜，因为严重的鼻塞，对这一切浑然不觉。他只是觉得空气有点湿热，风吹在脸上黏糊糊的，但并不像队友们反应那么剧烈。

他好奇地睁大那双还有些倦意的异色眼眸，打量着周围与罗马截然不同的街景——嘈杂的车流、色彩鲜艳却略显破旧的建筑、路边叫卖的小贩、还有那些好奇打量他们的目光。

白辰紧紧牵着白夜的一只手，将他护在自己身侧，隔绝了大部分来自街道的纷扰。凌渊如同最忠诚的影子，沉默地护卫在另一侧，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周围，任何一丝不怀好意的视线都会被他冰冷的目光瞬间逼退。

走着走着，或许是习惯使然，又或许是潜意识里寻求更多安全感，白夜空着的那只手下意识地、微微向旁边伸了伸，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这个细微的动作，恰好落在了与他并肩而行的凌渊眼中。

凌渊的脚步几不可察地顿了一下。

那一刻，时光仿佛发生了奇妙的错位。

他恍惚间，仿佛看到了很多年前，那个小小的、软乎乎的白夜，也是这样，走在哥哥白辰和自己中间。那时候，小白夜总是习惯性地、一手紧紧牵着哥哥的手，另一只手则会信任地、自然地伸向当时的“凌渊哥哥”，用那双亮晶晶的眼睛看着他说：“凌渊哥哥，也牵！”

那时候，阳光很暖，街道很安静（相对于现在），没有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气味和窥探的目光。他只是凌渊哥哥，是可以被依赖和信任的家人。

一丝极淡极淡的、几乎难以捕捉的怀念和酸涩，如同投入古井的石子，在凌渊冰冷沉寂的心湖中漾开了一圈微不可见的涟漪。他的指尖，甚至几不可察地微微动了一下，仿佛想要回应那记忆中伸出的小手。

然而，现实冰冷的壁垒瞬间将他拉回。他是九号，是暗卫，是影子。僭越的念头刚刚升起，就被理智狠狠压了下去。他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重新变回那个面无表情的护卫，目光更加冰冷地投向四周，仿佛刚才的瞬间失神从未发生。

但他那一瞬间极其细微的恍惚和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追忆，却没有逃过一直用余光关注着周围一切的白辰。

白辰冰蓝色的眼眸微微眯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