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
这是白夜三天来唯一的伴侣。
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无边无际的疼痛和冰冷的手术台。他的世界已经缩减到仅剩的躯干和残缺的左臂,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的伤口。
空气里弥漫着金属的锈味、消毒水的刺鼻和某种腐败的甜腻——那是他伤口化脓的气息。
血早就流干了,至少感觉上是这样。
手术台下方干涸的血迹形成一片暗红色的湖泊,记录着他被拆解的过程。偶尔有血滴从手术台边缘落下,在寂静中发出“嗒”的一声,像是某种扭曲的计时器。
门开了。
刺眼的光线如利剑般刺入黑暗,白夜本能地闭上唯一剩下的右眼。他的睫毛颤抖着,银发早已失去光泽,像枯草般散乱在手术台上。脚步声由远及近,不是一个人——今天博士带了助手。
“早上好,我的艺术品。”博士的声音比三天前更加愉悦,皮鞋跟敲击地面的节奏显示出他异常愉快的心情,“看来你还活着,真让我欣慰。”
白夜听到金属推车滑动的声响,上面摆满了各种器械,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死亡交响曲。他能感觉到至少有两个人站在手术台旁,他们的呼吸声交织在一起,形成诡异的二重奏。
“博士,他的生命体征很不稳定。”一个年轻女性的声音响起,语气中带着一丝犹豫,“如果再继续”
“艾琳,艾琳”博士打断她,声音如同丝绸包裹的刀片,“你是在质疑我的判断吗?”一阵衣物摩擦声,博士似乎转向了助手,“记得我们上次的谈话吗?关于服从的重要性?”
“是、是的,博士。”艾琳的声音立刻变得颤抖,“我只是担心标本会提前死亡.”
白夜闻到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混合着某种甜腻的香料气息——博士今天换了香水,是那种昂贵但令人作呕的东方调。更近处还有助手的味道:廉价洗发水和汗水的混合,以及恐惧的气息。
“三天没来看你,想我了吗?”冰凉的手指抚上白夜的脸颊,那触感像蛞蝓爬过皮肤,“别担心,我给你带了礼物。”
手指突然用力掐住下巴,强迫他张开嘴,“啊看来昨天的伤口愈合得不错。你真是惊人的愈合能力,这让我可以玩得更久.”
金属托盘放在一旁的清脆声响。
白夜不用看也知道那上面是什么——又一件折磨他的工具。过去三天,博士每天都会来“拜访”,每次都会带走他身体的一部分。
先是腿,然后是手臂,昨天是半截舌头。他能听到金属器械被拿起时发出的细微声响,能感觉到空气中锋利的寒意。
“今天我们要玩点特别的。”博士的声音突然贴近,热气喷在白夜耳畔,“你的眼睛.多么美丽的红瞳啊,像宝石一样。”
一根冰冷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眼睑,“你知道吗?在古埃及,人们认为眼睛是灵魂的窗户。他们会在木乃伊制作过程中特别小心地保存眼睛”
白夜猛地睁开眼。
即使经历了那么多酷刑,这个威胁还是让他本能地战栗。他的视野中出现了模糊的人影:穿着白大褂的博士,戴着口罩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