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拒绝了这种悲哀，向天空举起了彩色的盾牌

——顾城《雨》

清远睁开了眼睛，浩瀚无垠的夜空铺满眼前，点点星光闪烁其间，温柔的风掠过耳边，一切安静而平和。

可现在不该是安静平和的时候，清远心中一惊，猛然爬了起来，四处张望，发现自己身处一片芦苇丛中，周围了无人烟，只有几只白鹭时不时掠过不远处的潭水，发出一阵细细簌簌的声响。

“阿远。”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朦朦胧胧却有真切无比。

清远心中一惊，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感到身体异常轻盈，几乎快要飘离地面，原本应该剧痛无比的伤都没有了感觉。

很近了，很近了，她在心中思念了无数次的人就在不远的地方。

一个青色的身影站在山坡上朝她招了招手，脸上挂着她熟悉的微笑。

“父亲！”清远呢喃道，她紧紧盯着眼前人，浑身颤抖起来。

“跑那么快，不怕摔着吗？”一个温暖的手摸了摸清远的脸，替她擦掉了额头的汗水。

清远回过头去，母亲正望着她，笑得很开心。

“这是梦还是……我死了吗？”

“辰之助、小枫、烈。”山本元柳斋的声音传来，“我们该走了。”

清远看向更高处山坡上站着的元柳斋和卯之花烈，眼泪不受控地流了下来。

“我们要走了，阿远。”辰之助揉了揉她的头发，“你要好好保重。”

“那我呢？不要留下我一个人。”清远拉住了白川枫的手，乞求道。

“阿远永远都不是自己一个人，我们的心和你在一起。”白川枫拉住清远的双手，把一块玉放入她右手中握紧，望着她琥珀色的眼睛，安慰道，“两位先祖在那边等着你，你要帮他们，记住啦。”

白川枫话一说完，四人都往山坡顶走去，清远想要跟上，身子却变得无比僵硬，怎么也迈不开步子，身体上的痛感又回来了，皮肉、筋骨、内脏，几乎没有一处不疼的，眼睛也渐渐看不清了。

“怎么样，阿宸？”白川雪斋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应该可以醒过来了。”初代灵王收回术式答道。

清远睁开了湿润的双眼，她坐了起来，伸开右手，发现自己的荷花玉正安然躺在她手心，散发着如露如冰般的晶莹光泽。

不远处，战况十分焦灼，数位队长同战友哈巴赫，可依然不是对手，蓝染用单手结了个印，支撑着灵王宫，一波又一波球形灵物裹挟着可怕的灵压，发出诡异而骇人的声音，像鬼魅一般向他扑去，他灵力飞速流转防御着，嘴角已经涌出血来。另一边的朽木白哉已经被友哈巴赫的光矢冲得陷入身后的石墙，他浑身血红，周身灵压已经感知不到了，在他前面的露琪亚不知何时学会了万解，还有冬狮郎的万解也有了质的飞跃，可二人拼出全力依然杯水车薪，已经被打得无力还击，动弹不得，京乐、碎蜂、平子真子、恋次都用斩魄刀支撑着自己，连站立都艰难，夜一、浦原、一护、雨龙几个还在发动攻击，可他们都是伤痕累累，恐怕也撑不住太久了。

望月、赫丽贝尔、葛力姆乔三人不知道何时也赶了过来，加入了战斗，可众人依旧不是对手。

“想要把友哈巴赫驱赶到阵法中心目前看来已经不太可能了。”白川雪斋皱眉道。

清远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身影已经变得透明。

白川雪斋看到清远惊讶而忧心的目光，笑道：“看来我们两个老骨头也该彻底离开这个世界了，剩下的就交给你们了。”

宸也笑道：“哥哥说的也对，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相信你们。”

说罢，宸拍了拍清远的肩膀，嘱咐道：“虽然很难很苦，但宗介就交给你了。”

“可我，我们……”

“莫慌，我看目前他几人的位置，正好是个妙阵，宗介的位置只要守住，阿远你从此处射箭过去，阻碍友哈巴赫发动术法，橘发小子和那个绿衣后生走坎位和离位便可一击胜敌。”白川雪斋刚刚说完，身体已经变得完全透明，他的余音如一缕青烟消散在空气中。

“兄长说的方法虽好，但恐怕不能彻底打倒友哈巴赫。”宸看向蓝染，思考了片刻，神色沉重。

“阿远，这支箭你拿着。”宸思索再三，将一柄如雪般洁白的箭插入自己胸口后拔出，递给了清远，“无论如何，要把它射入友哈巴赫的心脏。接下来，宗介自然知道怎么做。”

清远接过箭来，发现它并未染上宸的血，箭头部分反而如玉石般晶莹剔透，散发着皎洁的光泽。

宸一手拿着清远的山月弓，一手轻轻握住雪竹的刀刃，将自己最后的力量灌输了进去。二者逐渐融为了一体，一把崭新的弓出现在清远手中。

他揉了揉清远的头发，身体化作了灵子，消散在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