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瞬步飞快,没等敬一郎反应过来,就在山林中消失了身影。
确实如胧月所说,白川一族因为守护同根树的原因,一直被四十六室忌惮,敬一郎心中明白,却不忍心就这样置身之外,他整日想着有没有什么完全之策可以保护胧月母子在三界生活,哪怕是在荒芜的虚圈也好过在灵王宫等死。可没等他想出计策来,就听到胧月被抓的消息。
一切都是秘密进行的,消息是从浦原家的一个老家仆口中听来,他本以为不是真的,可当他看到浦原一族旁支如鸟兽散,顿时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胧月的父母、兄弟、姊妹都被抓了起来,甚至几个旁支的伯父、叔父也被抓了,马上就要行刑,老家仆哭着请他想办法,可他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有族人,他如何舍下一切去跟整个尸魂界为敌。
思索再三,他给父亲写了一份诀别信,自称断绝父子关系,再也不是白川一族族人。又从一本不知何处翻出来的外文书中随便找了个友哈巴赫的名字,打算便用这个名字起事。
行刑那天,他悄悄潜入刑场,等胧月和她的亲人一被押出,即刻发动了灵术,炸毁了双殛,将现场搞得乌烟瘴气,趁着混乱救出了他们。
他马不停蹄将他们带到了七十八区的一处深山藏好,刚想喘口气,胧月便哭了出来。
“敬一郎,你快走吧。”胧月哭道,“我们是必死无疑了。你快些带你的族人离开,不然他们也要被你连累了。”
“你胡说些什么?!”
这时,胧月最小的妹妹开始哭起来,她脖子上戴着的红带越发鲜红,紧紧箍住了她,浦原夫妇呼天抢地上前去救,可来不及了,那孩子转眼就断了气。
“这是四十六室研制的刑器,因为双殛还不成熟,他们怕万一不起效,就给我们都带上了这个,只要我们的灵力减弱一些,这个红带便会将我们勒死。”胧月含泪解释道。
眼睁睁看着一个可爱的孩子死在面前,敬一郎好半天没有缓过来,他心中告诫自己冷静想办法,可却如何也冷静不下来。
“你说灵力减弱……”宗一郎道,“那不让灵力减弱应该可以……”
“我们都吃了消解灵力的药。”胧月摇头,“没用的,我们都是必死的,你快些走吧,带着你的族人快离开,刚你暴露了灵力,一定被认出来了,敬一郎,听我的劝,快跑,再晚就来不及了。”
“你放心,从昨天开始我就不是白川敬一郎了。我跟白川一族脱离了关系,我现在叫友哈巴赫。”
“你以为这样就不连累白川一族了吗?”胧月无奈摇头,“你太傻了。”
胧月话音刚落,她的一个上了年纪的伯伯就被红带勒住了脖子,一会儿就没了气息。
敬一郎不容多想,立刻施展开灵术,用灵力包裹住众人。
时光一分一秒过去,即使他全力以赴,也撑不住灵力的不断流逝,他一天一夜未合眼,尽全力保证着灵力的输出,可撑到了第二天,胧月的弟弟、兄长、父母、叔伯还是相继死去,最后只剩下了她一个。
胧月静静坐在草丛中,四周全是她亲人的尸身,她看向他们早已没了血色的灰败面孔,心如刀割。
“敬一郎,麻烦你还要帮我安葬他们。”胧月起身为父母、兄弟、姊妹、叔伯们整理了衣冠,继续道,“雳儿已经被送回灵王宫了,他虽然年纪小,却很是早慧的,早就记事了。这次的事,他怕是要记恨上了四十六室,若是他能活下去,以后怕是要惹事,你若能帮就帮帮他吧。”
胧月交代完后事,看向满脸疲惫、精神不振的敬一郎,满眼含泪,“我终究是欠你太多了,敬一郎。”
“别这么说,”敬一郎加紧了灵力输入,“你什么都不欠我,我也不欠你,雳儿你自己去救,你要活着,你必须活着!”
“保重……敬……一郎。”胧月脖上的红带越发紧了,她闭上了眼睛,没了气息。
看着胧月倒下的身躯,敬一郎呆坐在原地,许久没有反应,仿佛一个坐化的僧人。
等到日光从树林的缝隙中射下,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蝉鸣变得聒噪起来,他才感到自己有了一丝气息。
“太弱了,太弱了……”他双手颤抖,抱紧了头,蜷缩成一团,“什么……什么也保护不了……”
下一秒,他猛然站了起来,像疯了一般大笑,“敬一郎,不,友哈巴赫,不是你的错,是这个世界的错,为什么会有什么灵王宫,都是灵王宫的错,对,改变这一切,再也不要什么灵脉、同根树了,清洗这个世界,清洗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