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松!”
“他铁了心要走,你拦不住的,阿远。”山本辰之助从竹屋走了出来。
“不要走,呜呜,你要撇下我我就再也不喜欢你了,我要讨厌你,我要恨你……”
蓝染听着清远快要断气似的哭声,心都要碎了,他舍不得这里,舍不得清远,可他无论如何都必须离开。
山本辰之助点了清远的穴道,让她昏了过去,把她从蓝染背上薅了下来。
“你既已决定,就去吧。”山本辰之助抱着清远,叹了口气,对蓝染道。
蓝染握紧了拳头,大步朝山下跑去。
雨越下越大,狠狠拍在他身上。
蓝染从梦中醒来,发现自己安稳地躺在床上,窗外明月高悬,没有一丝风雨。可雨夜中的那种心碎感依然在他心头久绕不去。
离开竹山的许多年后,在他成为了五番队队长,一步步谋划的时候,明泉现身要帮他,他才知道当年山田平藏所说的那个鬼祟之人并不是雳派来的,而是明泉。因为一直放心不下,源明泉曾到竹山偷看过他几次,这才被山田平藏发现。如果没有这层因缘巧合,如果自己没有离开竹山,离开清远,没有谋划复仇,便不会有这一切的一切,更不会到了如今的境地。
蓝染有些后悔了,他从来步履坚定,从不后悔的,可到了如今的境地,自己果如山崎弘一所说,什么都没有改变,雳虽然死了,却也不是他所杀,灵王一脉的命运也没有改写,他甚至将清远也拖进了灵王宫这个万恶的深渊,还有雪鹤,他未来的孩子,那样伤心地申说灵王是英雄,可这样的“英雄”他如何舍得雪鹤再当下去。
蓝染长叹了一口气,收起纷乱的思绪,起身打开了门,迎着月色走了出去。
也许像当年那样离开会更好,蓝染想到此,感到心脏一阵阵痛楚袭来。
这一夜难眠的人不止蓝染一个,浦原也是辗转反侧。
历代灵王后没有几个长命的,浦原早就知道。灵王一脉并非常人,灵力浑厚自然是不怕在灵王宫那样的环境中长久地生活下去,可代代灵王后都是普通世家女儿,纵然是天赋奇高,在那种环境下也是难活过二十年。
浦原将清远从巴掌大的一个小团子养到现在这么大,心里早就把她当作亲生女儿,虽然清远几次数落他和夜一明明是自己平辈,却占了自己二十年的辈分便宜,可他心里仍然控制不住自己当她是女儿。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他如何舍得清远去灵王宫。以清远的身体状况,怕是要成为历届灵王后短命之最,想到这里,他的心中已经一阵阵泛起苦涩。
夜色已深,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只好起身出了房间,想到院子里走走。
等他走到院中,才发现早就睡不着说要出去转转的夜一原来是找清远喝酒去了。
她就坐在廊下,边喝边叹气,旁边是早就歪靠着廊柱睡了过去的清远。
“今日宴饮已经喝了很多,怎么又喝起来。”浦原叹了一口气,也坐了下来。
“喝一次就少一次了,”夜一叹道,“清远说要尽早去灵王宫。”
“怎么这么着急,蓝染不是说可以出来两个月……”
“她是怕蓝染会改变主意。”夜一摇晃着酒盏喃喃道。
清远这时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看向浦原,揉了揉眼睛,笑道:“饶了我吧,你们两个难眠人在这喝酒看月亮正好,我明天早上还想早些起来练剑呢。”
“你这个不孝女,爸妈都在这愁死了,你还睡得香,笑得出。”夜一戳了戳清远的脑袋埋怨道。
“你们真是的,占我二十年的便宜还没占够啊。”清远无奈道,“我们明明是平辈。”
“我不管,你就是我们女儿,二十年养育之恩,说不认就不认,说的话也都不听,你这孩子好没良心。”夜一说着说着就有些哽咽。
“好好好,亲爱的父亲大人、母亲大人,”清远见夜一认了真,立马认怂作揖,“你们说吧,有什么我能做的,女儿一定无不从命。”
“没什么别的,我们只要你好好活着……”夜一有些愁苦道。
清远知道夜一的意思,她愣住了,没有接话。
“你可想好了,清远。”浦原直接切入关键问题,“去灵王宫的事。”
“嗯,自然是想好了。”清远笑了笑道,脸上带着刻意为之的轻松,她如何不知浦原和夜一的意思,灵王宫不是常人能待的,自己若是真是去了灵王宫,能不能活过一个普通人类的寿命都未可知。
“清远,灵王一族的事你怕是知晓不多,这数千年的波澜全因灵王宫的存在而起。若没有灵王宫,灵王雳不会篡位,友哈巴赫也不会千年为乱,连残魂都执念难消,每一代灵王都是可怜人,就连灵王后也是……”
“历代灵王后也是短命人,我都知道的。”清远笑了笑道,“那又如何?我知道灵王宫不是什么避世仙境,什么桃花源,可就算那是牢笼,是地狱,既然已经约誓,又岂能悔弃?”
“可是……”浦原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