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汝君最近总是去见政府的人,大哥不愿接的活就会推给他。三市富甲一方全靠黄氏集团的产业养着,以前政府贫弱,不敢拿他们怎样。但是最近十几年来,政府每隔三五年就派人来招安,希望黄家放弃自己的□□门路,归顺政府不再欺行霸市做地头龙。可是,这怎么可能,黄汝君的冷漠和无视人情是人尽皆知的,政府的人来了,他就请人家喝茶,任对方苦口婆心说破了嘴,他都不回应半句。最后,在对方叹息的时候,他起身付账走人,还派车把对方安安全全的送回去。
人们都说,黄家的大少爷猛如其父,暴戾狠毒;而那个二少爷是个十足的冷面杀手,他举止优雅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可是他插手的事情常常让人不寒而栗,因为不合他的意的结局往往都只有一个。
每天早出晚归,黄汝君心里很是烦躁,他知道大哥在替母亲找安沁,大哥劝他母亲罚他,他只说自己不知道。谁会信呢?在家人眼里,他第一次成了做傻事的人,大哥给他别的女人,他之消遣一个晚上就把人打发了。他派人跟踪冯来之,几次想把他做掉,因为他已经看出安沁之前已经开始喜欢冯来之了。他甚至把冯来之秘密关起来审问,问他知道安沁的多少秘密,可是冯来之的回答只能代表,安沁和冯来之的交集只是一次次的交易。他也无法证明,冯来之就是赵安之或者他的手里藏有另半片的玉。
都是因为那片玉!黄汝君开始愤恨,如果找到另外半片玉,他就会带着安沁离开黄家远走高飞,再也不受任何人打扰。安沁只能属于他,过去是,现在也是。
夜幕降临,我坐在窗前吹着风,这里人迹罕至,四周总是静悄悄的,我很少出家门,顶多在院子里走动,天天盼着哥哥来看我,又不想他马上过来。我腿脚上的伤都留了疤,一道道浅浅的痕迹,尽管哥哥以前看到我身上其他的伤口时,就说他不会在乎,可是我还是觉得自己很丑。他会不会嫌弃我?
盼着想着,他就这样出现了!披着风衣,带着悠然的笑意,出现在我的面前。他的气消了!他的气消了!我扑到他怀里,他抱起我颠了颠,吻着我的耳畔道:“胖了点了。”
“有吗?你不喜欢吗?”我好羞。
“喜欢!”哥哥额头上的伤已经完全看不出来了。我摸摸他的脸,幸福的天旋地转。
天旋地转,久违的感觉,在哥哥的怀里,被微微的氤氲热气笼罩,喘息、挣扎、相融、吮吻。方寸之间,便是天地。
“求你,不要留我一个人。”我哀求,我不能没有哥哥。
“不会的,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他握住我的手腕,伸出食指,压住我的手心,我便抓住他的手心,仿佛抓住救命稻草。
他每天很早就出门,夜幕降临才回来,我问他我们住在哪里,他说,不是黄家别墅。
他把我藏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他口中的老夫人不愿见到我。
有的时候,他也不会来,就派人过来知会我,顺便给我带一些吃的和好看的衣物。他来的时候,我就穿新衣服给他看。
我从来不出门,我怕走丢再也见不到哥哥,也惧怕门外那个陌生的世界,对我来说,有哥哥,就够了。
我以为他会一直在我身边,可是,他也就来了两个星期便又不来了,他的工作繁忙我无可知,他又请了新的人来照顾我的生活起居。我总是一个人呆着,每天唯一的事,就是看那本《三市志》,哥哥这么爱这本书应该是有原因的,只是我不能参透。晚上睡觉还是睡不好,常常伴着心口的疼痛和噩梦醒来,我常常梦到哥哥还有那个可能是哥哥的人,我分不清他们,他们总是出现在我似曾相识的场景里。这个问题困扰着我,可是天亮睡醒时,我又记不清梦了些什么了,只知道哥哥常常出现在我的梦里,或许是因为我太过想念他了。
因为一个人总是无事扰,我变得嗜睡又贪吃,身体有些发胖,身子也重。上次哥哥来看我时告诉我是我怀孕了。
那是很奇妙的感觉,我不知这种感觉能够持续多久。自打我的肚子越鼓越高,哥哥便又每晚回来住了一段时间,和肚子里的孩子说话,抱着我聊天。我想,世人一定想象不到他微笑的样子。
后来,他又不来了。得而失、失又复得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我明白,一切都是我愿意沉溺在这种醉生梦死的安逸里,我从未真正的得到过,说不定哪天,一切就又都失去了。此生此世,我走得终归是毫无意义。
我站在太阳底下晒太阳,低头看看胸前的玉片,晶莹剔透的发着莹光。另半片玉,真的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吗?
院门外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我躲回屋子,透过窗户缝往外看,来人翻墙而入,小心翼翼的靠近屋子。我看清来人便打开了门。
“你是哥哥派来找我的吗?”
那人彻底愣住了,从脸上震惊的神情开始,仿佛冻住一般。
“我知道我比以前胖了很多,那是因为我肚子里有了小宝宝。”我微微一笑,希望来人收起他那震惊的神色。
“安沁,你听我说,你不懂,这个孩子不能要。”来人捉住我的肩膀,他变得很紧张,捏疼了我。
“为什么?”我护住肚子,低下头去躲避他的眼神。“我不要……”我害怕他说出的话,害怕他眼神炽热的看着我。直到门外有了汽车停靠的声音,他才松了手。
是哥哥回来了,他总能察觉到我有了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