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上,有中是无,无中又往往生有。
譬如,三径五荒便是有着大片大片的桃树,可这些桃树万年百万年从未结一果。
又譬如东荒左径的那场惊魄的杀伐,伏尸百万,血流成河,不只是妖艳了成片桃花的红,更是半壁天际都被战火烧地滚烫炙热。
于是,天帝震怒,广袖一挥,降下天雷滚滚,片刻又是暴雨滂沱。
千年的雨涝,百年的冲刷,尧是洗净了天地,却也是涂炭生灵。
南荒君主心慈,特请示天帝,访山问水,济世救民,纤尘不染的白衣仿佛时间的年轮,一圈圈深刻明晰,烙进了人们心里。
一时间,安居盛世,黎民长乐。
南荒君主放下心来,于归去时,弯弯唇,终是落下了一滴晶莹的泪珠。
暂且略过另两位十恶不赦的君主不说——啊,那一颗剔透的泪珠,落地成形,化作了一块乳白玉石,于不浮山之巅,吸日月山灵之精华,溶四海八荒之感激……
日积月累……偶然之间…不落俗套地……修得了人形。
咳咳,我就是那块玉石——
下压着的一株无名野花。
在那玉石得了人形时顺便把我也渡成了人。(假话)
……好吧,其实我是捡来的,呃,据玉石说的,我是他历练之时,在荒山旮旯角里遇见的一个冒着口水泡泡,光着屁股到处跑,既没爹有没娘,生命力还忒旺盛了的…瓜娃子。
“怎么没被野狼叼去啊?”那玉石皮笑肉不笑地调侃我。
我抓起一物便佯要砸他,但我知道我肯定打不过他……便白眼一翻,“那啥,沐幼,我今天要下山去,午饭晚饭夜宵自行解决一下哈。”
我深知沐幼对吃的执着,虽是为人师表,常常便是教人半分,便耐不住地把手搁在木桌上,掌心朝上,有气无力,“饭。”
饭饭饭,他真的是很喜欢吃大米饭。
要不是我懂事之后声嘶力竭叫阿公喊阿婆一把鼻涕一把心酸泪,一哭二闹三上吊…总之把我能使的所有的技量都用尽了的话。
也许,我便成了沐泛童——木饭桶!
这个屈辱的名字将会伴随我一生。
哦不!
闹剧的最终结果便是沐幼铁青着脸——不过他还是唤来一个相熟的先生,暂且给我另取了一个名字。
好消息,这个暂且,也就暂且到了今日。
坏消息,就着这件事,我与他更加地八字不和起来。
是的,我与沐幼的关系由王二傻事件的不共戴天又上了一个阶层。
“你是聋了还是哑了啊?”沐幼放下笔,皱着就要斜入鬓角的长眉,“为师嚷了那么久,好话都说尽了,你倒是不给一点反应。”
啊?我回过神来,看着他要笑不笑的样子掏掏耳朵,“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师父说的话莘棽一概是左耳进右耳出的。”
他突然站起来,低头,狭长的丹凤眸淡淡地瞅了我半晌,而后顺手拍去了云袖上的褶皱,顽劣地翘起唇,“你还是打不过我的。”威胁的语气。
“谁、谁怕谁啊?”我耿着脖子冲他吼。
话一出口,忆起以往几招便被打趴下的经历,又有点后悔。
于是,我又理直气壮地补充,“先说好,不准用真气!”
“……”
“不不,武力也不行…哦还有…”受伤了会很痛的。
“…不与你比了。”
耶!我扬头对他挤眼,“午饭晚饭夜宵通通也不要了吗?”虽然下山去玩只是一个借口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