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给你们,带一点那边的颜色回来。”
一整天,顾言朝都有点心不在焉。
开会的时候,他盯着投影幕布,脑子里却是大英博物馆那封邮件的每一个字。
做图的时候,他选的每一个颜色,都在不自觉地往“共鸣公式”上靠。
中午吃饭的时候,他拿着手机,点开邮件,看了一遍又一遍。
“你到底在犹豫什么?”长河忍不住问,“这不是你一直想做的事吗?”
“去伦敦,去大英博物馆,去给那些流散在外的文物,重新上色。”
“去和林知夏,一起修那面墙。”
“这是你剧本里的高潮,也是你现实里的机会。”
“你为什么,迟迟不回?”
“我不是犹豫。”顾言朝说,“我是在想——”
“这一步,一旦迈出去,会带来什么。”
“你是说——”长河道,“暴露身份?”
“对。”顾言朝说,“如果我以‘顾言朝’的身份,正式和大英博物馆合作——”
“那我的匿名,基本上就没了。”
“所有人都会知道,‘拾色’就是我。”
“我在文明长河里做的事,也会被更多人看见。”
“这对我来说,是保护,还是危险?”
“对文明长河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你忘了一件事。”长河说,“你现在,已经不是一个人。”
“你有敦煌研究院的专家们。”
“有苏清浅。”
“有林知夏。”
“还有——”
“那些在网络上,用你的公式,给文物重新上色的人。”
“你暴露身份,可能会引来一些麻烦。”
“但——”
“也会引来更多的‘共鸣者’。”
“文明长河,从来不是靠一个人撑起来的。”
“它需要的,是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自己在棋盘上。”
“意识到,自己可以为这片土地,为这些文物,为这些颜色,做一点什么。”
“你现在,是一个‘支点’。”
“你暴露得越多,支点就越稳。”
“当然——”
“这也意味着,你要承担更多的风险。”
“所以——”长河顿了顿,“这是一个选择。”
“是继续躲在暗处,慢慢下棋。”
“还是——”
“走到台前,用自己的名字,去扛这盘棋。”
顾言朝沉默了很久。
他想起苏清浅剧本里的那句台词——
“他在现实里,被甲方追着改图,被数据追着跑。”
“在那个平台里,他可以用自己的配色公式,给壁画上‘新颜色’。”
“有一天,他发现——”
“他在平台里修的壁画,会在现实里,以某种形式,产生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