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更准确的说法是站在了那条红龙面前。
只不过,这一次她的眉头紧皱,丝毫看不出欣喜之情。
“他长得太快了。”辛德说道。
他简直像是在以天数为时间单位生长着,鳞片上的痕迹还没有一道,明明只是一岁不到的幼龙却几乎有成年龙的四分之三的大小,这实在太不同寻常了。
如果再结合四处所绘制的魔法阵,它为什么能长得这般快自然不言而喻。
她很快又想起了龙爷曾经给她普及过的关于魔法的知识:
‘那种力量并非无中生有,用魔法疗伤所消耗的体力和自然愈合所消耗的相当。因为魔法不过是力量的凝聚和转移罢了。’
如果按照这样的逻辑的话……难怪这头龙终日就只能躺在这儿!不仅仅是因为□□上的疼痛,更是因为它的体力、生命力、甚至是未来的寿命都可能已经被透支了。
这个小鬼居然敢这样对待一头龙!居然敢这样对待他!!
“你看的出来?”这让欧文起了一点疑心,她的反应如果以一个第一次与龙接触的普通人来说有些说不过去。
如果第一次见到荆棘时所流露出的感情勉强可以解释成为眼见传说变为真实的感动的话,那么这一次她竟然指出龙不应该生长的这么快的事实着实有些微妙。
如果不是有对于龙的相关知识,或者对于龙十分熟悉的话,根本就做不到。
可以猜测她的知识来源于书本,或是吟游诗人。
但是,记载着龙的真实资料的书通常都由高深的古语所撰写,熟练地掌握古语阅读的,就连大部分家学渊源的贵族都做不到,更别说是这个从北境出身的骑士——莱茵大公可是出了名的讨厌读书!
至于吟游诗人……
呵,那群把浮夸的华丽辞藻挂在嘴边的蠢货们怎么可能说出什么正常的话?在他们眼中,估计龙破壳之后就是这种体态了吧?
那么,她到底是怎么知道的?难道是调查过荆棘吗?
修长白皙的手指藏在袖子中默默按上拇指上刻有魔纹的宝石戒指,只要她敢有一丝的轻举妄动……
“当然,”辛德几乎是对他怒目而视了,“他这么痛苦,难道你看不出来?”
“哈?什么?”思绪还停留在这个女人可能是来对荆棘不利的假象中,突然来了个意料之外的回答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你给我仔细看他!”她有些强硬地将这个少年推到红龙身边,迫使他看清它声带附近因为疼痛而有些痉挛的肌肉,被龙爪划出深痕的断木,鼻翼传来的断断续续不规则的呼吸,“我听说龙与骑士一向是一心同体的,你难道感觉不到吗?”
这还是她第一次这么大声对他说话,眼中流露出的失望与愤怒让欧文条件反射的想要用锋利的言语保护自己,“我……”
‘吾心甘情愿。’低沉又温和,虚弱又坚定的声音在二人脑中回荡。
红龙突如其来的发言让两个人都愣住了。
欧文默了片刻,便走上前去将手放在它最为难过的地方,轻轻地拍抚着。
辛德有些不敢相信,在她的记忆里指甲缝里卡了一根刺的龙爷都会嗷嗷叫个半天,雄风立马变熊风,可怜兮兮地伸出爪子让她拔出卡在里面的木刺或是小石子。
当然,也就只有这时向他要零花钱最为顺手。
“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龙的鳞片在他的手下与拇指上的戒指相触,发出细微的铮鸣声。少年与龙一齐看向她来:
“是的,我们知道。”
‘是的,我们知道。’
骑士目瞪口呆。
那对于辛德来说简直就像是在炫耀了。
“我明白了。”
她顿了顿,几乎是有些难过地说出下面这番话:“我,辛德怀特,誓死效忠红龙荆棘,矢志不渝。”
这一次,辛德用的是古语。
而立刻的,在她话音刚落,呆掉的变成了对面的两个。
他们相互看了看,欧文刚要开口,男仆的声音从墙上的雄鹿壁挂处传来:“少爷,鬼魂使席拉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