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弦脑子转得飞快，迅速地看向楚晋。

他端坐在座上，眉眼不变，唇角的弧度不曾卸下半分，但捏在杯盏上青筋暴起的右手泄露了他的情绪。

果然是他，但是，又到底为什么？他们之间的联系在哪里？

楼上的声音迟迟没有再响起。

厅堂内的宾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突然扯出这么一段是什么意思。且，这诗曲会到底还继续吗？

许是久久无人回应，何紫棠停了半晌，还是又开了口。

“善恶终有报，老天总是公平的。落得个不得好死，倒也……”

她话没说完就戛然止住。

厅堂内的宾客不明所以，相顾无言。

只有苏弦知道，刚刚，她身边的男子动了，一枚尖利的暗器疾飞而出。那暗器她见过，楚晋在红香园时也用过。

苏弦正想着何紫棠到底有没有受伤，二楼的帘幕就被掀开了。一身紫衣的何紫棠缓缓走了出来。她居高临下，冷冷睨着一楼的方向。

苏弦以为她在看自己，却又立即察觉到她看的其实是楚晋。

楚晋也望着她，眼神冰冷，暗含杀意。即便微微仰着头，依旧是一副上位者的睥睨模样。

“呵，”何紫棠冷哼了一声，唇角的冷笑有丝残忍的味道，“不得好死，快哉人心。”

楚晋的第二枚暗器已经出手了。

速度更快，飞势更猛。

何紫棠根本来不及躲，即便身子微微偏开，左肩却依旧被死死钉住。

周围一瞬间静得针落可闻，忽而又响起了很小的议论声，同桌的一对男女终于反应过来，迅速地起身退开了。

何紫棠捂着受伤的左肩，嘴角的冷笑却没有收回，她吸了口气，视线终于转向苏弦。

“你是来看戏的？”

楚晋也缓缓地望向她，眼底的神色忽地就意味不明起来。

苏弦依旧没什么表情，仰头望她：“不然呢？你想让我帮他？”

“很好。”何紫棠咬牙切齿地望着她，“翅膀果真硬了。”

苏弦不再接话，又斟了杯热茶，端在唇边轻轻吹着，热气弥漫，她的素白小脸越发看不真切。

一片静默中，楚晋却终于开了口：“不得好死？你可以死得比她更难看。”

他的声音平静无波，如同死神一般，仿佛只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苏弦却知道，他在说出“不得好死”四个字的时候，双手捏得有多紧。

何紫棠眯着眼睛，面上有轻蔑，却无不屑轻敌之意：“是吗？”

楚晋唇角一动：“试试？”

他根本就不是在征求意见，话音方落，厅堂内已有近十人迅速窜起，聚拢到了他身边，与何紫棠冷冷对峙。

不明所以的百姓终于坐不住了，纷纷狼狈地往外逃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