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去春来，花香四溢。阳光灿烂却不毒辣，暖风微醺却不凛冽。

楚晋一身明媚的宝蓝色宽袖长衫，徜徉在花海间，视线若有似无地落在前方的女子身上，脚步亦是不紧不慢地跟着。

苏弦提着空空的食盒，沉默地走回居处，沉默地开始洗涮。

楚晋坐在桌前看着她动作，半晌开口：“阿弦，其实我觉得，你这样做挺不好的。”

苏弦没有理他，取了干净的棉布将水拭干。

楚晋也不介意，继续开口：“你看啊，虽然你的动机是好的，但是你出现一次，就会让人家多想起一次伤心事。适得其反，多不好。”

苏弦这才稍微停了停，却始终背对着他没有说话，将整理好的食盒放进了木柜里。

又一次被无视，楚晋却丝毫不在意。现在已经比刚来的时候好了太多。

刚知道她离开弑天阁的时候，楚晋觉得，有些东西明白了就要做出明白的样子，不能再向以前一样浑浑噩噩。嗯，简单说来，就是既然喜欢就得追。

初到这里的时候，天气尚冷，花开得远没有现在的灿烂。

并没有在这个小屋子里发现她的踪迹，楚晋以为她没有回来这里，却又轻易地发觉她的包袱和水灵剑竟然就搁在外厅的桌子上。

他碰运气一般四处闲逛，最后是在隔了百步左右的慕容烟的居处外看到的她。

她跪在那里，不知道跪了多久，头微微垂着，面上是一贯的全无表情。似乎是听到了动静，她转过头看了他一眼，然后继续垂着头沉默地跪着。

楚晋一时间静默不动，唯有目光晦暗不明。

二人一跪一站，竟毫无所觉地直到夜色漆黑。

房屋里无甚动静，房门紧闭，连风都没有晃动其分毫。

苏弦还是微垂着首跪在那里，动也不动。

夜深露重，楚晋终于朝她走了过去。

“回去吧。”

苏弦没有动，也没有接话。

楚晋在她身边蹲下，看着她安静的侧颜，忽略掉心中的细微抽搐：“阿弦，你这是在逼他们原谅你吗？”

苏弦这才回过他看他，眼中难得的有一丝不知所措，却又极快地垂了下去。

可是，除此之外，她还能做什么来赎罪。

“楚晋，这段时间我欠你一句道谢。”她缓缓开口，声音是久不言语的艰涩沙哑，“多谢。若有机会，我定百倍相报。你走吧。”

这番话说得……楚晋不知该哭还是该笑，维持着蹲在她旁边的姿势没有动。

方圆十里大概只有这一处有人住，四周静得发慌。

天气还是清冽异常，尤其是夜里。楚晋在附近捡了柴禾，火堆点燃，暖意融融。

他坐在一旁，有以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火堆，不时地抬头看一眼苏弦。

这一夜二人均未合眼，漫长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