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链条看起来并不很粗,但在他活动范围内没有任何可用的坚韧或锋利的东西。手铐多次尝试后也无法打开。在真琴发现金属手铐有被碰撞的痕迹后并没有大怒,而是细心地在手铐上又裹上了软布,并耐心交代他不要伤到自己。
“我可以。”遥坚持道。
“那遥自己来试试。”真琴和顺地把盘子托到方便他吃饭的位置。遥左手接过盘子的时候他也没有阻拦,而是带着宠溺地看着遥艰难地小心控制在手可以活动的范围内夹起食物送到自己的嘴边。
链条的声音窸窸窣窣地响着。在快吃完的时候遥的手被链条扯了一下,不小心将一片沾着酱的蔬菜掉在了自己的裤子上。
“哎呀,弄脏了呢。”真琴口气淡淡,遥却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
“那就没办法了呀,只能把裤子换掉洗了。”他眉目柔和,手下却强硬地开始解他的裤子。
遥下意识后退,然而被右手束缚限制,只能用一只手阻碍他的动作,反抗中用膝盖重重撞上了真琴的腹部。听到他闷哼一声,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拽掉了长裤,露出修长的长腿。均匀的肌肉下暗含着力量,是他多年训练的成果。
真琴一只手压制着他,俯撑在他身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眸光在卧室黯淡的光亮下看不出原本的颜色。良久才起身,重新取了条睡裤帮他穿上,一言不发地离开了卧室。
遥松了一口气,才感觉到心脏剧烈的跳动一点点平缓下来。但是随之而来的,近日熟悉的滞闷和痛苦又缓缓沉入心底,压迫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们俩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呢……
心头的悲哀难以抑制地升腾起来。
真琴突然发难的那一天是他比赛完的第二天,他到真琴家中小聚,却在午睡醒后发现自己被拷在了床头。如果一定要说有什么征兆的话,在比赛前训练期间真琴联系他的频率比以往要少得多。他还以为是封闭训练的缘故。
他因为手腕上的不适醒过来时,从小一起长大的幼驯染眉眼弯出熟悉的弧度,看着他发现扣住自己手腕的竟然是一只手铐。在他质问这是怎么回事时,不语良久幼驯染的眼底泛出幽暗的浪潮,俯下身来跟他接了个吻。
这个吻几乎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他的牙齿狠狠地啃啮着他的唇舌,却又小心地把握着不会咬伤他的力度。这样矛盾的力度下,竟然泄露出一丝绝望来。
他如遭雷击,许久说不出话来。
真琴握着他的肩膀,力气不自觉地变大,平静地说:“小遥,你知不知道我爱你多久了?”
熟悉他说话语气的他,总感觉他在痛哭。
把被沙拉酱弄脏的裤子扔进洗衣机之后,真琴随便给自己热了点菜充当晚饭。洗碗的时候接到了渚的电话。
渚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异样,“喂……小真吗?明天你、小遥我们四个出来吃晚饭怎么样?”
真琴微微一笑,毫不迟疑地回答:“我倒是没问题,可是小遥最近又在封闭训练哦。大概不行的吧?”
“哦……还在训练啊……”渚顿了顿,“那要不然就我们几个吧?”
“好啊。”真琴笑着应了。挂了电话后动作平稳地擦净碗盘放进橱柜里,收拾好厨房之后回转到主卧中。遥安静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猫懒洋洋地靠着他。
真琴有时会觉得这是一个景观盒子,或者是一个小世界。就像寻常的丈夫下班后打开大门可以看到忙碌的妻子和热气腾腾的饭菜一样;就像转动音乐盒的发条,舞台上的小人就会翩翩旋转起来一样;只要打开卧室的门,遥就呆在那个地方,像是一个令人窒息的梦境。
而且只有自己可以打开那扇门,其他人都看不到的遥,是属于他的。
只属于他的。
一想到这样的形容,他就兴奋得微微战栗起来。
这样巨大的诱惑面前,即使知道遥最热爱的就是自由,他也无法克制住自己想要禁锢他的欲望。
他走上前去,像是一步步迈向天堂或是一步步深陷泥泞。
遥转过头来,顺从地任他把固定床柱一端的手铐拆下换成绳结。绳结要比手铐灵活很多,真琴在家的时候就会将手铐换成绳结,让他自由走动。但是依然出不了大门。
如真琴所料,可以自由活动的遥有些茫然地站了起来,然后不看他走向了浴室。伴随着关门声的是反锁的声音。
真琴淡淡笑着拨弄了一下掌心的钥匙串,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
遥泡在充满水的浴缸中,感觉自己像是被困在鱼缸中的金鱼。不论如何挣扎,每天看到的都是一样的景象,撞到的都是看似不存在的玻璃壁垒。
不是没有想过逃离和求救,但是卧室中不存在任何尖锐工具,他触手可及的东西极少;房间中所有的通讯设备都被设置了密码,就连紧急呼救都无法做到——被设置了只能拨真琴一个人的号码。
身边的亲人和朋友也早已习惯通过真琴联系到他,一时失联竟几乎没有引起任何异样。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放松自己浸入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