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巡视他全身。没有伤。
附耳在他口鼻处,只能听到微弱的呼吸。
下一步是……
用手托着真琴的后颈,拉开他的嘴。遥深吸一口气,把嘴唇贴上去,捏住他的鼻子,把气吹进去。然后嘴唇分离,按压真琴的胸部。
“咳!”真琴咳出一口水,然后剧烈咳嗽起来,缓缓睁开眼。
“真琴!真琴!”遥的语气难得的急促,“没事吧?”
“遥……这是哪里?”
“应该是好岛,从帐篷可以看到这里。”
真琴坐起身,“怜呢?!怜!”
“你先别动,好好休息。”遥强势地按住他的肩膀不让他站起,“渚去救他了。他们现在应该已经安全了。你放心吧。”
真琴终于安生下来,他头脑还有些晕眩,遥把他扶到旁边的小。
“好点了吗?”海蓝双瞳中装着关切。
“嗯。”
沉默许久后,他开口,“你果然还害怕大海。”
真琴垂着眼,“我本以为已经不怕了,但当我看到怜溺水的样子,”他捂住脸,声音突然变得脆弱,“身体就忽然动不了了。满脑子都是过去的情景。对不起。”
“这不是你的错。”
“之前一直以为那些事情已经过去,自己已经不再在意。却发现……”
在自己最软弱的时候它们还是会乘虚而入。
渔民青年在离海岸3公里的地方沉船,送葬队伍穿着惨白的丧服,惨淡着脸色行走着。一对年幼的儿女在队伍中无助地颤抖依偎着。
他和遥怔愣地看着,握紧彼此相牵的手。
和凛一起走过桥上的时候听到了同班的亚纪惊恐的求救声,把发高烧帮亚纪下河捡围巾却溺水了的遥救起来后,自己浑身剧烈的颤抖。
“我真的很害怕。”凛说,“不是,不是七濑的事。是你啊。你一直在发抖吧?”
和蔼的渔民老爷爷,每次都与自己谈笑玩耍。在庙会上为自己捞了一袋小金鱼,却因为一场暴风雨而再也没有出现。
去看养在浴缸中的小金鱼的时候,却发现有一条死气沉沉翻着肚皮漂浮在水面。然后又一条。最后鱼缸空荡荡的。门前的小土堆前面用玻璃瓶插着野花。
他奔上石阶,在鸟居看到默默站立的遥,说是在看夕阳。
他……恐惧水。
“但是……决定来集训的是我,成立游泳部的也是我。我这么做,是因为想再和你一起游泳。”他的声音又逐渐坚定起来,手掌握成拳,“我之前说想和大家一起游接力,可如果这些人里没有你的话,没有你的话……”
他抬起眼,直视遥,“除了你之外谁都不行,我想和你一起游泳。”
从一天天的相互陪伴开始。
从一回回的默契相处开始。
从一次次的心跳加速开始。
对凛和遥避开他单独相处的暗自不满,对他们之间唯一的对手关系若有若无的嫉妒,对拥有和遥别人无可比拟的默契亲近的得意,对别人对他们关系错误判读的窃喜。
——他喜欢遥。甚至觉得喜欢这个词都太浅薄。
他们是彼此的一部分。
遥轻轻抽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然后回答,“嗯。”我们会一起游泳的。一直。
对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来说,游泳本就是和对方难以分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