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小满沉默了许久,低垂着头,“爸,你又忘了.妈妈在去年病逝了”
我的心突然咯噔了一下,妻子雅柔病逝了,我应该会感到很伤心,但现在却只觉得茫然
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缺少了某种条件条件而永远得不出解的方程
我在客厅里来回走动,环顾四周却找不到想找的日历。
“爸?你在找什么呢?”
“我今年几岁了?”
“爸,等你过了今年的农历生日就七十一了。”
我神情怔怔,“人生七十古来稀,我都这么老了
雅柔比我小一岁,她走的时候应该还没到古稀吧.”
“妈妈走的时候刚好是她的农历生日”
【.82534】
一串数字突然浮现在我脑海中
我失神地念叨着,“三月四农历三月初四是雅柔的生日”
“爸,你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倒是还记得妈的生日.”周小满的声音有些哽咽,“那天.也是妈的忌日”
我突然头痛欲裂,脑海中一个片段悄然浮现.
心电监护仪上跃动的曲线,忽而密集忽而舒展的波峰,恰似分数阶傅里叶变换中时频域纠缠的能谱。
“周老师别盯着那些曲线了,你再多看看我吧.”
她枯瘦的手掌在我眼前晃了晃。
我看向病床上那张模糊的脸,“雅柔,为什么是你先走啊”
“对不起啊.走在后面的人总是更会痛苦
我也不想你那么痛苦.所以.你就慢慢地把我忘了吧”
我喉咙发紧,镜片蒙着水雾,“雅柔啊,你再多陪陪我吧
至少让我陪你过完最后一个生日呀”
她的氧气面罩呵出白雾,说了些什么.
但是我记不清了.
随后,脑海中突然响起监护仪的尖锐长鸣——
“爸?你怎么了?又不舒服了吗?”小满上前扶住我的胳膊,“我带你去房间休息吧”
我被搀扶着走进了卧室,刚坐到床边就看见了床头柜上的黑框照片,照片上那人的模样让我呼吸困难。
老太太穿着白色旗袍,左肩别着银杏叶形状的胸针。
我记忆的拼图中又多了一块碎片,病床上那张模糊的面孔突然清晰了起来。
昨天在银杏树下那个扎着麻花辫的姑娘,文艺汇演舞台上一身鹅黄衬裙的姑娘
即使她已白发苍苍,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我的雅柔。
“这是妈妈病逝前拍的最后一张照片.”小满的手贴在我的脸上,帮我抚去滑进皱纹的眼泪。
“爸,尽管你什么都记不得了,但每次看到妈的照片还是会流泪.”
“小满,你能给我讲讲以前的事吗?”
“爸,我每天都给你讲,但你第二天就全忘了”
“好孩子,你就给我讲讲吧”
我叫周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