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切发生之前，王耀没有想过，也不敢想，自己竟然会变成了这副模样，他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衣服，再一次替右手绑上绑带，想让自己像往常一样笑出来，可是无论如何拉动嘴角，表情都是一成不变的。

没关系，没关系，下次再试试——王耀这么安慰着自己，于是他照常下了楼梯，把女佣准备好的早饭吃了——明明平时都是他给大家准备早饭的。

接下来该干什么呢。王耀从大衣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本小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行程的安排。

每天整理衣服，每天给右手绑上绷带，下楼梯吃早饭……那么接下来是，王耀咬着笔头，从后门避开那个小乞丐。

在佣人的指引下有些困难地找到了后门，王耀正准备出门，却又想起了什么事的，忽的回头，倒是惊到了正准备离开的佣人。

非常感谢——

良久的沉默。

佣人不知道用什么表情来回应自己的少爷，他最近变得太奇怪了。无论是他的行为，还是他的言论。

年轻姑娘的手紧紧地拽着长裙，终于挤出来一个僵硬的笑容给予回应，也许是她的笑容让这个一直很紧张的少年突然放松了，王耀轻轻地关上了后门，佣人却差点瘫坐在地。

少爷最近究竟怎么了，没有人知道。那个温柔和蔼的少爷去哪了，他开始变得神经兮兮，甚至连刚刚的那一声谢谢都显得无力，少爷和他们仿佛隔了一层薄膜，一旦戳破了，就不能再补上了。

冷静下来，轻轻地对自己这么说着。

姑娘走上了楼梯，拉开了王耀房间的门。

上帝啊——

那是一间怎样的房间啊，充斥着死亡的味道，几乎是下意识的，女佣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她几乎是以颤抖的姿势进去的，桌上赫然放着一本书。

用尽了自己活了这么多年以来的所有的勇气，她终于往书上看去。

异变的前兆：

记性明显变差，面部开始僵硬，身体渐渐出现异常，性情大变……

甚至不敢往后看，女佣感到自己的眼睛里有什么在闪动着，用手一抹，才知道是眼泪。

我的少爷啊，我们的那层薄膜，真的被捅破了呢——

王耀坐在后门旁的台阶上，他再一次看了看自己的家，又再一次为这雄伟的建筑而感到说不出的骄傲，心情也变得好了起来，当他拍拍裤子正准备起来的时候，耳边那噪杂的声音却又再一次响起了——

捂着耳朵，那些声音却更加争先恐后地向自己涌了过来，无声的嘶吼对于它们来说没有任何用处，王耀感到手上有着温湿的液体，猩红而带着金属味，意识也突然变得模糊了起来，自己的眼前似乎有人在喊叫，却没有力气张开眼睛去看究竟是谁了。

我敢承认我不信基督教，却也不得不在这时尊称一声上帝，王耀就躺在我的面前，我想我就算对他做些什么也不会怎么样。

噢，如果上帝真的存在，那么麻烦你——

不要让这个故事太快地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