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带了浓重的魅惑悄然降临。连街道上的霓虹灯都炫耀般地绽放所有的色彩。
我并不是学校的住宿生。
所以吃了晚饭后,便坐车去往大世界。不安的情绪一直没有消散。
会发生什么吧,我想。
到了酒吧,去员工室换了工作服出来,萧艾希就打电话给我:“佳姐,在哪呢?”
“到了,你呢?”
“妈的我一个住校生,想出来有多不容易吗。弄了个病假条门卫死三八问东问西的,烦我一肚子的火。”
“谁叫你要住学校的,外面的世界多精彩,外面的世界多奇妙。”
“起开,高中都住校的好吗。我马上就到了。哦对了,你在酒吧工作不就不能和我们玩了?”
“还不太笨。”
我并不认为和比我小的高三生们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妈的。”
我百分百保证,她生理期又到了。
挂了电话,我去吧台和结账的小妹打了声招呼,给萧他们打个八折后,爽快地放了她鸽子。
然后,欢迎光临,沐佳的世界。
相较于其他酒吧,大世界不算是很乱,至少强之类的事情没发生过。大多来这的都是年轻人,要不一帮人凑在一起寂寞空虚冷,要不失恋了求偶遇玩个一/夜/情。
而我的工作很简单,送送酒,整理整理桌子就好。
偶尔看见几个喝酒快吐分不清东西的小白脸,上去调戏一下,老子最拿手了。
不过今晚酒吧生意似乎不怎么好,也就稀稀疏疏几个人。百无聊赖,我拿了根烟点上,小一号的衣服将我的身子紧紧包裹着,胸口闷了一口气。眯了眼睛,慵懒地靠在吧台上欣赏灯红酒绿糜烂的一切。
报复性的快感油然而生。
你看吧,并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堕落了,这儿的每个人都是这样。我们在不清醒的意识下,沉沦。
酒吧的某一处传来打骂声,本来是很平常的事情。
不过,
当林梓峰身上绑着布条,跟着几个跆拳道社的人出现在门口往嘈杂处走去时,我的嘴角不知不觉地勾了起来。
穿着宝蓝色运动服的少年已长得高挑,人群中一眼望去便是他。
掐灭了烟,我悄悄跟在他们身后。
姐姐这么善良的人,是不会乘人之危现在把他办了的,顶多去看个热闹。
“社长。”刚打架的人看见林梓峰,停了手礼貌地站在一边。
虽然林梓峰才高三,可是他在学校成立的跆拳道社屡次夺得冠军,社员跟他都是铁哥们一样的关系。
至于我打他的时候跆社的为什么没有出现,可想而知,他们眼中无敌的社长是自愿被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给欺负的。
他在向我补偿什么,我并不想深究。
此刻,林梓峰的半张脸隐藏在黑暗中,另外半边阴沉得恐怖。眼睛里闪着的幽暗的光,就如狼群发现猎物一般地狠绝。
有一瞬间,我以为站在那的是林楠。
可他多了林楠并没有的轻狂,那种被叫作青春的愚蠢士气。
“王安,”他说得咬牙切齿。“从监狱里出来了?”
我说小杂种不要学林楠的语气讲话啊,怪搞笑的。
王安伤痕累累地瘫坐在地上一声不吭。
“不说话?为什么不说话?”他的情绪激动起来,我有一种错觉,如果不是他身上有绷带的话,会毫不犹豫地上前揪了王安的领子揍。他顿了顿,“当年开车撞死我爸的是你吗?”
他在说什么?
我的脑子突然嗡嗡嗡地响个不停,记忆深处的东西被挖出来,腐烂血腥地另我无从适应,心滞了一拍。
撞死他爸?哈哈哈,那我妈呢?
蓦然,我笑了,手里提着个酒瓶,缓缓走到林梓峰身边去。
他看见了我明显一颤,真可怜,都给这孩子留下心理阴影了。
“嗨,林梓峰,真巧。”笑容扩张,嘴上和他打招呼,眼睛却一动不动地盯着王安看。
他被我盯地不自在。
“我不觉得巧,沐佳,你在这干什么?”
问的真好笑。
我转过头看着他,伸出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下,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你说那个畜牲撞死了我妈?”
他别开脸,不再和我说话。
我想我脸上的笑容一定很可怕,一种濒临觉醒的黑暗情愫发酵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