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斯起是在课间补眠的时候被肖锐咋咋呼呼吵醒的。那一声高分贝的“冰山女找你!”硬生生在课间吵闹非凡的气氛里杀出了一条血路,这一句话的效果堪比当年景阳冈上武松打虎时的怒吼,全班仿佛被按了暂停键,所有人目光灼灼的盯着熟睡的斯起。
在教室门外的薛卓晗显然也听到了这句话,霎时间面部肌肉就开始不自然的抽动。在看到斯起睡眼朦胧的悠悠然从教室里出来时眼神里顿时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悲愤。
“吴斯起!你以后能不能课间别睡觉,我给你发了多少条短信就是不回复,让我亲自上来找你,你班那个大喇叭又这么高调!你知不知道你是截索成员这件事的机密性同等于贪官黑户上的赃款,你知我知,不能让此外的人知道!”薛卓晗像小鸡啄米一样小声叨叨了一番,换来对面人不胜其烦的睁开眼。
“他也没说什么不是,总之,我以后注意。啊~(哈欠)所以,你找我什么事?”斯起因为哈欠积攒了满眼的泪水,像受了委屈似的一股脑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薛卓晗倒是扑哧一声笑了,她突然发现吴斯起这个人有时就像一块好说话的橡皮糖,顿时心情好了不少,“今天严河在放学之后会来接我们,说是对你上次的意外要详细问问,另外,还要开会
通知一件大事。所以,记得找他。“
斯起点了点头,哦了一声,脑海里却象是放映电影一样又想起那一抹怪物一般的影子,颤抖了一下。
薛卓晗的眼神闪过一丝担忧,但也没多说,就走了。
三天前的任务过后,斯起发了高烧,快要冲破40度的体温在医生准备退烧试剂的时候却奇迹般的降了下来,然后被送回家,做了一晚上噩梦。
梦里一遍遍重复着撕碎人身的场景,伴随惨烈的婴儿哭声,搅的他难以入眠。
所以,就算严河不来找他,他也需要找严河了。
放学,肖锐因为紧急的跆拳道比赛集训,破天荒的一打铃就拎著书包冲出了教室,没”纠缠“着斯起帮忙补作业。所以,斯起难得一身轻松的在放学回家的人潮中保持了一个清净的耳根。校门
口在这个时段永远车多人多,但斯起却一眼就望见了严河的车。
在这种半暗的天气里开着双闪的大灯,这气质,象是田间地头耀武扬威的地主恶霸。斯起无奈的笑了一声,打开了车门。
一小时后,郊区的废旧工厂办公室里,方姐,薛卓晗,斯起齐齐的抬头望着严河。与沙发正对的是一个木质宽桌,严河倚在桌子前悠哉悠哉的半抬头斜视着前方的人,看起来心情不错。
“这次任务还可以,没先到张品兴这个老头子掌握的机密还很高级,上面说,干得不错,发福利聚餐一次。今晚上我就代替上面请客好了。”严河的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薛卓晗立即冲上去和严河击掌,就连平时不苟言笑的方姐也一改正经严肃的风格刮了下右手边薛卓晗的鼻子,说她太活泼,小心在学校里装不下去,被人发现了。
只有斯起,憋了一肚子的疑问,在这种和谐愉悦的气氛里怎么也高兴不起来。在车上坐着的时候他感觉很困,然后不小心睡着了,居然又做了一个梦。出现过的怪物象是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不断地变大,变得有力气,最后活生生的把他撕碎了,就像撕碎那个男人一样。
最后一幕在梦里结束时,他猛然睁开眼,后座的薛卓晗戴着耳机在听音乐,严河也在专注的开车。可他分明看的见,严河的余光有意无意的在扫视着他,那种眼光里似乎充满了意欲,不明的意欲。
严河一定知道些什么。
“不过,请客之前,我还要说一个消息。”严河故意吊胃口的顿了顿,“因为我们上次的任务没有抓到活的,所以,上级要求我们找到张品兴的上线。看看是谁在外泄这种高级别机密。不过,一切都在晚餐之后商议。”
薛卓晗前一秒还兴高采烈的表情霎时间变回了冰山女的扑克脸,前后就跟cosplay一样。
严河勾唇一笑,走进拍了拍斯起的肩膀,“走吧,吃什么?”
工厂离室内的餐厅很远,原本是为了保持截索的机密性和安全性,但现在面临吃饭问题时却显得尤为不方便。薛卓晗跟方姐一辆车走,斯起则跟着严河上了车。
“有心事?”严河一只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从座椅旁取来一瓶矿泉水递给了斯起,疑问的语气里却充满了肯定。
“我...当时....为什么?”斯起抛出了第一个问题。
严河了然一笑,这是他早就预料到的。“你知不知道龙有九子,其中之一叫做饕餮。传说中,饕餮因为吃人未咽害到自己,变成了有头无身的怪物。羊身人面,音如婴儿,山海经里是这么说的。”严河缓缓道来的似乎和斯起询问的一点关系也没有。
“还记得你当时投在地上的影子吧,形象就不说了,但那个声音你应该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把,在我看来,完全可以用音如婴儿哭声来形容。对吗?”
斯起惊恐的睁大眼睛,难不成他身体里的怪物跟传说中的饕餮一样?
“作为一般的【煞影】,它们住在【宿主】的身体里,只有需要【诅咒】时才会被人为聚集在手腕上,但永远不会成形,更不能投射。但你是特别的,你体内的【煞影】可以【影化】,并且力量很大,大过我们所有人。”
“饕餮?”斯起失笑,难不成他身体里真的寄居着一个上古神兽?!
“不,它叫【浩劫】。”严河的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象是一夜暴富的淘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