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常有女施主寻他。”
老僧说到这里,顿了顿,似乎觉得不妥,又补充道:“慧尘师侄辩才不错,有些官家夫人、小姐爱听他讲经。”
陶管事点点头,不再多问,转而说起藏经阁樑柱的虫蛀问题。
私下,他安排人手,暗中盯住了慧尘大师。
这位戒律院首座的生活颇有规律。
早课,训诫弟子,午后常在禪房闭门静修。
傍晚时分,偶尔会独自往后山散步。
盯梢的人回报,慧尘確实与一些来寺中进香的女眷有接触。但多在明处,有弟子在场,言行並无明显逾矩。
陶管事並不著急。
若真有猫腻,迟早会露出马脚。
盯梢的人將慧尘大师的举动,摸得一清二楚。
这位戒律院首座,白日里一副严师模样,训诫起犯戒的弟子来声如洪钟。
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最初的安分过后,慧尘大师见宫中派来的人,真的只是在例行公务,便又开始按捺不住,做起了老本行。
天色將晚时,慧尘大师的禪房,常有人悄悄造访。
来的多是些衣著体面,却刻意低调的男女。
有拎著食盒的婆子,有管家打扮的中年男子。
还有一两个戴著帷帽,身形纤细的女子。
他们在弟子的引领下,从侧门匆匆进去,停留不过一盏茶功夫便离去。
陶管事的人设法靠近禪房后窗,隱约听得里头传来慧尘大师含著笑意的声音:“……施主放心,此事包在贫僧身上!”
“佛祖必会庇佑……”
这日黄昏,又有一位胖老爷从慧尘大师的禪房出来,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他前脚刚走,陶管事后脚便带著四名扮作隨从,实则是宫中好手的人,径直来到戒律院。
慧尘大师正坐在禪房里,面前摊著本《金刚经》,手里却拈著块成色不错的玉佩对著灯看。
听见脚步声,他迅速將玉佩塞入袖中,抬头时已换上一副肃穆的神色。
见来人是陶管事,慧尘大师起身双手合十:“陶管事深夜到访,不知有何指教?”
陶管事回了一礼,面色平静:“打扰慧尘大师清修了。”
“宫中核查寺產,有几处帐目需与戒律院核对清楚,事关重大,不得不连夜叨扰。”
慧尘大师眉头微皱:“帐目之事,明日早课后贫僧命弟子送去便是,何须……”
“事急从权。”
陶管事打断了他:“还请慧尘大师移步,往客院一敘。”
“相关帐册,我已命人抬去那边了。”
慧尘大师眼中闪过了一丝警惕。
但陶管事身后的几人,站位隱隱封住了门窗去路。
慧尘大师有些紧张,心知推脱不得,只得道:“既如此,容贫僧更衣。”
“不必麻烦。”
陶管事微微一笑:“只是核对帐目,很快便好。”
“大师请!”
慧尘大师无奈,只得隨他们走出禪房。
院中尚有巡夜的弟子,见师父被宫中来的人“请”走,面露惊疑之色,却不敢多问。
一行人並未去客院,径直出了戒律院,往后山一处原本用来堆放杂物的旧斋堂走去。
此处早已被陶管事的人暗中清理、控制,內外把守著,鸟雀都难以飞进来。
踏入斋堂,门在身后关上。
正中间摆著一张木桌,两把椅子。
慧尘大师的脸色变了:“陶管事,这是何意?”
“大师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