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璘话一出,园内,死一般的寂静。
风吹过,只有海棠花瓣簌簌落下的声音。
在场的夫人小姐们,脸上的笑容彻底僵住。
这卢六首,疯了不成?
林诗韵这首诗,字字透着不祥,句句藏着杀机,于女儿家而言,乃是大忌。
他非但不避讳,竟还公然赞赏!
沈若兰怔怔地盯着并肩站在海棠树下的卢璘和林诗韵,眉头微蹙。
为什么?
自己那首“新朝气象入云烟”,字字句句都在迎合《革故鼎新疏》,为何视而不见?
姜婉仪那首“留得清气满天涯”,含蓄内敛,也算别出心裁,亦是充耳不闻。
偏偏是林诗韵这首杀气腾腾的诗,入了他的耳,得了他的赞!
这卢璘,难道真是个不懂风月,只知杀伐的莽夫?
另一边,姜婉仪静静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是一声轻叹。
原来如此。
一个是与天下为敌的孤臣。
一个是一树海棠悄杀人的奇女子。
本就是同一种人。
人群中,议论声不断。
“卢大人年少气盛,怕是不知,这诗中杀气,于女儿家而言,乃是大忌。如此点评,未免太不懂规矩了。”一位贵妇人摇头。
“何止是不懂规矩。”旁边另一位小姐撇了撇嘴,“他虽贵为状元,可得罪了满朝勋贵,天下世家,树敌无数。日后只怕是凶多吉少,嫁给他,岂不是自寻死路?”
这些议论声,林诗韵也听到了。
精致的面容上情绪不显。
卢璘当然也听到了,也没有半点反应。
今日来此,本就是为了完成柳阁老和夫子的任务,走个过场罢了。
刚才的评价也仅是有感而发,没有太多个人感情。
对林诗韵微微颔首,算是告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