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之后城里举行了一场盛大的欢宴,这节日叶繁漪以前听说过,叫九媌节,传说中有位女子叫九媌,不知何缘故救了城里大帮豪强氏族,故事流传下来,九媌节渐渐成形,多是在各氏族联合下共庆的。
叶繁漪揉揉睡发昏的头,这才刚过生辰又得过节,真是麻烦。
但想到氏族,叶繁漪顿时又有了精神,算来叶家算是城中大氏,这种场合叶母必定要出面,商慊不让她回叶家,但没说这种情况不可以。
钻了个空子,叶繁漪跳下床,她需要让叶母知道她还平安,叶家还没有完全受人摆布!
九媌节通常有个习俗,那便是无论男女,只要出现在街上都要带上面具,以表对九媌之敬意。
叶繁漪选了个色彩鬼魅的妖面具,其实也不过随手拿的,面具给她寻找叶母带来一定阻碍,同时也给她躲避商慊带来一定方便。再这样矛盾碰撞下,叶繁漪晚饭后出发了。
她始终不过是个芳龄二十的女子,饶是过节再麻烦,街上稀奇古怪的玩意儿,热闹非凡的景象,也能将她目光悉数夺去。
“姐姐,买朵花吧,这是刚采的马蹄花,很好看的。”
是个穿着蓝霓裳的十二三岁小女娃,戴了简单的蝶面具,手中挎了一篮子新鲜的花,对她纯真的笑着。
她似乎,真的是很久没有开心过了。
“嗯,拿一支。”
小女娃迅速给她挑了朵,收了钱兴高采烈的跑远了。
她笑了笑,想着小孩儿永远都是无忧无虑,多好。
而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一个黑色身影悄悄隐去。
月半天时分,繁星虽璀璨,在灯火通明的地面上看却并不那么明显,不一会儿江面上竟星星点点出现了色彩斑斓的光亮,接着钟鼓齐鸣,响声震天。
想不到竟是在船上举行的台赛,她四目张望,发现人群都向着一个方向跑,她也随之而去,于是踏上了一条入江的舫船。
岸边有人呼喊相送,船越来越驶向江面中心,融入船群,逐渐成阵形。船一字排开,用着粗实的铁链互相连接,防止船在江面上飘得太远。
为首的,是一沿边刻有花纹的大船,叶繁漪觉得这花纹很熟悉,一时半会儿却又想不起来。人陆陆续续从大船舱内走出来。
先出来的是穿着庄重的中年男子,尾随着一名红袍青年,腰上挂着一枚玉牙璋,叶繁漪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远安氏柳家。
接着是口天吴家,人比较多,是个庞大的氏族,实力与叶家旗鼓相当,五六个男女就坐在宴席右侧。
然后是纪家,周家,沈家…纷纷入宴,按次序坐好,鼓手准备就绪,锤鼓开赛。
叶繁漪心生疑惑,叶家呢?
就在这时,从船舱内又出来三人,步履稳健,黑衣如墨,白衣胜雪,蓝衣窈窕。
她惊诧,是无羌和商慊身边那名杀手,那那个黑衣人呢?难道是商慊?!
大船上安静了片刻,随后那些氏族悄悄传说了什么,叶繁漪隔的太远听不见,但没过一会儿就见柳家当家起身,亲自请了他们三人就坐,还客客气气的讲了句恰好被叶繁漪听见的话:
“商少使也来赶这个热闹,实属难得啊!”
她顿时觉得,这个世界简直太奇妙了。
定坐之后,无羌还算离她较近,她努力给他打着手势想弄明白怎么一回事,无奈无羌如同没看到她一般,眼神直视擂台。
叶繁漪努力了好几次,最终放弃了。
星光正盛的时候,一年一度的九媌节赛开始了。
明显看的出来做这么一个船上擂台定是花了不少价钱,以至于几个莽汉跳上去都没见船晃荡半分。
这擂台赛说的好听叫比武,说的难听点叫群殴,反正只需要最后一个支撑着没倒的,就是赢家,期间除了暗器使毒用刀剑不出人命,怎么打都可以。
叶繁漪瞅着条令郁闷的道:“太不人道了,这要是一个会武功对上一群不会武功的,典型受欺负阿。”
“姑娘,话可不能这么说。”
声音有些苍老,叶繁漪向身侧望去,一位老爷子正眯着眼看着大船,像是要努力辨别什么。
“你看那些个赤膊上阵的,拿着把大刀就敢上去,一定是没考虑周全。你在看另一边那个瘦的跟柴火似的,虽然瘦,可依我老头子看来,他有九成能把其他人打下去。”
叶繁漪看向擂台,瘦青年提着剑迎接莽汉的猛攻,站在擂台的边缘,如同时刻都要掉下去。可到最后,莽汉攻上来,瘦青年一闪,再绕到后边用脚轻轻一踹,三四个一齐掉了下去。
“还真是…”
“呵呵,什么比赛都不简单,什么都要靠几分脑袋。小姑娘,你得记住咯,不好的不一定不好,好的也不一定好,看人要看准些,否则一步错,步步错,最后谁都救不了你咯…”
这边叶繁漪视线中瘦青年已经把所有莽汉给打了下去,又上来一个会武功的,她兴致一高,刚想返头问“这个呢?”却发现老爷子早已不知所踪。
“哎,人呢?”
大约一个时辰,台赛总算结束,叶繁漪跟着众人一起瞧着眼睛都酸了,方才瞧出一个绛紫色衣裳的青年,规规矩矩的站在台上,手里抓了一曲红巾,显然是今日之胜者。
这个人不是各大氏族的人,叶繁漪完全不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