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人?”林逸问。
“三个男人,一个女的,还有个半大孩子。”张半仙说,“说是逃荒来的,但穿的衣裳太干净,不像逃荒的。老朽让小木头假装卖花生,去他们门口转了一圈,听见屋里有人说‘亥时动手’。”
亥时。时间对上了。
“住哪儿?”
“城南‘平安客栈’,离旧仓就两条街。”
林逸沉吟片刻,有了主意。他让周文启去钱庄找孙掌柜,借几个护院;自己则带着张半仙和小木头,去了府衙。
府衙的捕头姓赵,是个黑脸汉子,听了林逸的话,将信将疑:“林先生,不是我不信您,但就凭一张纸条、几个外地人,就要我们派人日夜守着旧仓……这不合规矩。”
“赵捕头,”林逸说,“若真烧起来,伤及人命,您担得起吗?”
赵捕头皱眉:“可万一没烧呢?弟兄们白忙活不说,还扰民。”
“这样,”林逸退一步,“您派两个人,今晚亥时前到旧仓附近转转,不进去,就在外围。若真有事,及时接应;若没事,就当夜巡了。”
这个要求不过分。赵捕头想了想,点头:“行。我让老王和老李去。”
从府衙出来,天已经黑了。林逸回到客栈,孙掌柜派的四个护院已经到了,都是精壮汉子,为首的名叫刘勇,曾在边军当过什长。
“林先生,孙掌柜吩咐了,今晚全听您的。”刘勇拱手。
林逸把计划说了一遍。四个人分成两组:刘勇带一人去平安客栈盯着那几个外地人;另外两人跟林逸去旧仓。
亥时将至。
城南的街道静悄悄的,只有打更人的梆子声远远传来。旧仓隐在黑暗里,像头蛰伏的巨兽。
林逸带着两个护院躲在对面民宅的阴影里。周文启、小木头和张半仙留在客栈——太危险,不让他们来。
“林先生,真会有人来吗?”一个护院小声问。
“会。”林逸盯着旧仓后门,“除非……他们发现了我们。”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亥时正,打更的梆子声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旧仓那边,毫无动静。
护院有点沉不住气了:“林先生,这……”
“再等等。”
话音刚落,旧仓后巷闪过一个人影。动作极快,要不是林逸一直盯着,几乎会以为是错觉。
那人影在门口停了停,掏出钥匙开锁——动作娴熟,显然不是第一次。
门开了条缝,人影闪进去。
“动手!”林逸低喝。
两个护院冲了出去。林逸紧随其后。后门没锁,轻轻一推就开。里面漆黑一片,只有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光。
护院点起火折子。火光一亮,照见仓里的情景——
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
不,不是完全没有。地上有些杂乱的脚印,墙角堆着些稻草,但看不到人影。
“人呢?”护院举着火折子四处照。
林逸蹲下,查看脚印。脚印往仓库深处延伸,到墙边……消失了。
墙是实的,没有暗门。但脚印确实到这儿就没了。
“上面。”林逸抬头。
仓库的房梁很高,横七竖八架着些木料。火折子的光有限,照不到那么高。
一个护院正要找梯子,忽然,头顶传来“咔嚓”一声轻响。
林逸心里一紧:“退!”
三人刚退开,一根粗大的房梁掉了下来,砸在地上,尘土飞扬。
紧接着,第二根、第三根……房梁像被人推倒的多米诺骨牌,接连往下掉。
“是陷阱!”护院大喊。
仓库里顿时一片混乱。掉落的木料、飞扬的尘土、还有……火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