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眉，苏摩一向淡漠的神色也有些意外。夏美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善良的，这血腥她本可以不沾染。

“不必。要是我看不见就罢了。既然看见了，我是断然不会容忍。强者可以让弱者诚服。男人却不该这样欺负女人。”夏美的确善良，可她毕竟不是夏天。她的善良有底线。她的冷酷也必定有缘由。

嘴角勾起冷笑，讽刺的意味十足。苏摩倾向夏美的方向，冷声说道：“夏美，收起你可笑的想法。这里，远比你想的更残酷。”

火光映着苏摩的脸，碧色的眸子，散乱又空茫的眼神，夏美知道他在看她。尽管他满脸的嘲讽，在这样的夜晚更显出他的绝世倾城。

她定定的看着苏摩，认真的语气坚定不容置疑，“我知道再也没人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也知道每个人的命运不一样，也许……我改变不了一切，可是就发生在我眼前的，我从来不会当做看不到。即使……会违背我的心意。再做一次选择，我依旧会选择杀光那些人。”

顿了顿，平息翻腾的心绪，夏美语气一转，凝视着苏摩，“残酷？你到底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

那笙瞪大双眼，她惊恐至极的看着苏摩，他的发无风自动，他的周围被极其暴虐的能量肆虐。夏美刚才的话一定惹怒他了。那笙不得不退后数步，她的腿颤抖着，手支撑着她的背，要不她一定已经倒下。

“住口，别以为我不能杀了你。”黑暗的记忆铺天盖地的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杀了我，呵，你过的好，不是我给的，你过的不好，也不是我给的。你，别想迁怒到我身上。你还是关心一下，你怎么收拾你的偶人比较好。”夏美从刚才开始就发现那个坏东西一直都在张嘴大笑，苏摩的情绪会失控成这个样子，那个坏东西功不可没。

相比刚才狰狞的，癫狂的模样，苏摩现在终于冷静下来，看他的眼睛就知道，暴虐的能量平静下来。夜空中，传来若有若无的音乐声，那音乐使得听见的人懒懒的，有跟着笑出声来的效果。

“鬼姬，鬼，鬼姬，快跑啊。”旁边有人这样说。然而书生还要找他的石头，他并不肯走，他拿出背篓的草叶含了一片在舌底。魅惑人心的音乐渐渐靠近。周遭的人眼神明明异常清醒，却不可控的靠近火堆边，他们的行动完全被不可知的力量控制着。

或许，还清醒着的人，只有苏摩和夏美，以及那个书生。

年轻人，含了草叶，摆脱被控制的感觉，他惊呼出声。火光的映照下，骑着白虎的长发美丽女子出现在众人眼前，她的裙摆散开，分明是没有脚。她的手上还拿着一只短笛。

“嗯？你为什么不逃？”她惊异的放下短笛。

“云荒三位女仙之一的魅婀，虽然号称鬼姬，但是却根本不像世间讹传那样杀人如麻。”只穿着夹衣的年轻人在半夜的寒气里瑟瑟发抖，语声却是镇定的，“天阙多恶禽猛兽，若无女仙管束，大约没有一个人能活着出去——如今由中州遗民组成的泽之国又从何而来？”

“嘻……”有些意外地、鬼姬掩口笑了起来，腕上银铃轻响，“你倒知道得多——居然没有被我的魅音惑住心神。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慕容修，”年轻人将舌底压着的干草叶子吐出，“奉家族之命，前往云荒贾货。”

夏美之后的精神好一阵都没缓过来。美女和慕容修的谈话她都听见了。那堆野草一样的东西在这里居然很值钱。慕容修这货弄掉脸上的易容之后长的居然还不错。最离谱的是她居然听见慕容修是鲛人和人生的孩子，他娘红珊还有他还挺受排挤。这人会来这里，是为了通过家族考验——来这里经商。

直到听见鲛人会因喜欢之人，分化男女。夏美的脸已经僵硬的要变成石头了。天哪，太刷新她的三观了。

太讶异，以至于夏美没注意到她已经开口喊出‘天哪’两个字。

“谁？”夏美移动脚步，站到鬼姬的面前。

“对不起，我只是太惊讶，你真的是女仙吗？我刚才听慕容修请你让他过天阙的。”静静的看着她，这个冒然出现的女孩眼底闪过挣扎的光。

“你，居然能挣脱我的控制。你想问什么呢？我是女仙。”她审视的看着夏美。

“我想问回去的路，如果我说我来自另外的宇宙。我该怎么回去？” 她太想要知道方法。

静，死寂一样的静。夏美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她的呼吸轻缓，生怕错听些什么。

“难……唉，实在是太难。除非你能成神，才有那微弱的一点希望。异界的人啊，你为何在现在到来？”

夏美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希望迅速的从她的眼底退去，很快幻化成灭顶的绝望。她一遍一遍的念叨：“这里的一天是那里的一年，真的来不及了吗？真的来不及了吗？真的来不及了吗？兰陵王，对不起，我回不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

泪水洒落，她失态的哭的撕心裂肺。

“吵死了。”苏摩的声音响起，刚才被那笙一堆什么鬼姬是仙人吗？她可以出去吗？那堆虽然是对着手念叨，但苏摩听的也心烦。这会儿还要被夏美在这里鬼吼，他揉揉额头。

几乎看不见的白光一闪而过。鬼姬衣袂翻涌，连连退后好几步，她的手中抓住一样东西。她一惊，那东西居然震得她灵力涣散。

“不愧是女仙，居然能接住我的‘十戒’。 ”他脸色苍白，眼神空茫。俊美又魔魅。淡淡笑着走过来，手指一震，引线飞回，“很多年不见了，可好？”

“苏摩？……苏摩？！”怔怔看了傀儡师半天，仿佛震惊于今日的他的样子，被称为云荒三位仙女之一的鬼姬脸色变了。

然而苏摩却走到夏美面前，冷声道：“闭嘴，吵死了。”

愣生生截断女仙想要说的话，她欲言又止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幕。

其实苏摩也是拿夏美没办法，刚才封住慕容修不说话的办法，对夏美并没有什么鬼用。她的力量体系即便和苏摩不一样，但是以她的能力，按理来说还不至于抵抗的了苏摩的攻击。他早就发现了，她身上应该还有另一股能量。

泪眼朦胧中，夏美只隐约看见他的眼睛，碧绿色的，与众不容的眸子。里面透着厌烦，并且夹带着暴虐气息。天旋地转，她晕死过去。夏美最后的记忆，只记得她似乎抓住死死抓住了苏摩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