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低泣哭。
…
太子府医官们的手自然不是普通医馆大夫可比,一副药喝下去,郦兰心的精神立时就好了许多。
只是郦兰心要给出诊的诊金和药材钱时,太子府的人俱都不肯要,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不肯拿任何一点东西,只说是报小林大人的人情。
而林敬被她赶出屋子之后,醒儿说,看见他径直出了宅子,策马离开了。
此后许多天,都没有再来过。
就和他临走前留下的话一样,在她彻底好起来、冷静下来前,他不会再过来。
然时光点滴流逝过去,郦兰心只觉得愈发无力,满心忧惶幽积,神智憔悴。
……她犯错了。
犯了天大的错。
曾经的担忧现下成了真,她分不清楚梦境和现实,控制不住自己了。
她不但废了礼数,还亲手毁了一份纯挚的情谊。
她……非礼了林敬。
他管她叫姊姊,而她没有忍住,暴露了自己对他身体起了孽渴rou欲的事实。
每每思及此处,郦兰心的眉心便皱得更紧,意绪焦闷,眼前都犯了昏腾。
日子又过回了原本的模样。
只是郦兰心不再让梨绵和醒儿给林敬派来送东西探问的小厮们开门,谁来,都别开。
身体好多了之后,郦兰心翻出了钱箱子。
钱箱打开,里头的东西分列得很清楚。
她拿出一个梅鹊纹的小匣。
里头装的,是之前所说,给林敬攒着的聘礼。
把匣子单独拎出后,郦兰心开了匣盖,又从钱箱中取了些银子,添到小匣里去。
坐在桌前,对着分好的钱物,空坐良久。
而后抹了抹面,起身去书桌处,研磨、铺纸、提笔。
将要落笔的一瞬间,手倏地顿住,迟迟难以下笔。
而等的时间太久,笔尖的浓墨缓聚,最后难以维持,重重砸落,毁了一张干净信纸。
方才醒神,慌着手赶紧换了新张,这一回笔不再停驻不肯触底,而是速速写下开头。
然而几字过后,再次停住。
而这一次,不是出神了,是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往下写。
颓然,将笔搁置笔枕之上,另一手捂住额。
她要如何写呢。
要如何写下一封,给那个热切真挚、一直以来对她挖心掏肺、无所不顾的人的绝信?
她真的不想的,人生在世,一份深厚情义多么难得,她怎会不清楚。
可她没办法面对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