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是个孤儿,十岁那年,我被焚观师圣带回玄凌宫,他收了我做徒弟,我还有一个师姐任沐,师姐是离国存活下来的唯一一位公主,在出逃时被师父所救,师姐在成仙后,隐居南菩海,为世人解惑,而我就成了师父坐下唯一一个弟子。
而我在修仙的最后一关时突显异象,差点堕魔,师父为了救我被反噬,散尽修为,成就了我上仙的仙阶。师父死后,仙骨散作粉尘,被我收集在八绫盒中,师父走之前告诉过我,他的一生因仙不得自已,辜负了自己的妻子九帛舒,他让我若有一天见着了九帛舒将八绫盒交给他,然而传说师父是无极仙,骨灰可以幻炼神功,提高修为,因此各殿王臣皆来讨要,我被逼无奈便下了凡,找了一处竹林住了下来。
宋恒是师父的义兄的独子,自小就为我两立下婚事,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我只当宋恒是朋友而已。
师父走后,宋恒越发想与我完婚,但他也深知我本无意。
“若是十年之后我还未成婚,我便嫁给你。”
我是这样和他说的。
下凡的第九个年头,我遇到了苏骨佑......
那日,一场小雨过后,竹林显得格外细润,我排着竹林,徒步湿地,何时,这竹林竟长出这样别致的的花朵,我拾起一朵,芳香四溢,闭着眼,感受着这种清俗的雅致。
“花如美人,美人如你。”
这是他和我说的第一句话,抬头间,他别样的风华闯入我的眼中,刹那,我便觉得,我与宋恒的赌约,是我赢了。
我安排苏骨佑住在竹屋里,他告诉我:“在下游历四方,独身一人,误闯竹林,姑娘还收留在下,在下万分感激。”
我不懂世故,却听他在下,姑娘说的好生客气,便与他道:“你为什么总是姑娘地叫着,你叫我汝儿即可,你也不要在下在下地叫着,你的名字是什么?”
“在下姓苏,名骨佑。”
我任他在竹林住,多久都无所谓,一日午后,他进屋找我,说是要出一趟远门,十天后便回来,我应允了,只要不是不回来,就够了。
他发现我书架上的八绫盒,便问道:“八绫盒?你就是焚观师圣的弟子?”
我答道:“嗯,你怎么知道?”单凭一个八绫盒就知道?
他翻看着八绫盒,与我说道:“八绫盒世间只有一个,相传是九帛舒赠予焚观的情物,后来焚观升了仙,便于九帛舒决绝,他常用八绫盒来放置贵重物品,因八绫盒只有两人能打开,所以不易被窃,这里面放置的,可是焚观师圣的骨灰?”
我答道:“对。”随后又说:“你游历四方,可曾见过九帛舒前辈?”
他松开手,摇摇头道:“未曾见过,九帛舒隐居已有上万年,此间从未有人见过她,至今不知是否还活着。”
我叹了气,说道:“师父对我恩重如山,我定要帮他找到九帛舒前辈。八绫盒对我很重要,你要保密,这个位置,天地都不知,只有你我知。”
他笑道:“那你放这个地方岂不太草率了?”
我理了理嗓音,一副很有学识的样子与他说道:“正所谓——”
还没说完,便被他抢了话:“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哑了口,他怎么知道我会这么说。他又道:“能夺抢之人定是有心机之人,这种小策略又怎会不懂。你若要藏,我倒有个好地方。”
他带我到竹林里,在一根柱子下挖了个很深的洞,将八绫盒设下结界,埋了进去。他解释说:“你这片竹林这么大,少说也有近万根竹子,若是要找,怕是没那个能耐。再者我设下了结界,这个结界只有你我亲手可解,若是结界破损,你也感知得到。”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后又听着怪怪的,便故意问道:“我的八绫盒,怎么你也可解?”
他嘲笑道:“你那么笨,要是忘了至少还可以找我。”
我笑笑,哪里笨了嘛。
那一次,他一走便是两个月,我不相信他不会回来,每日都会在竹林等上两个时辰,他说,家中有麻烦事要处理,我便想他定是被缠住了,并非是忘了我,大太阳,下雨天,我都等,我相信他,他说他会回来的。烈日,我便晒,下雨,我便淋,只要,他回来。我想,这便是爱上了。那段日子,我是怎么过来的,他还没来之前,我一个人住,觉得自在,他离去之后,我也是一个人住,我便觉得难受,孤独。我日日去他房间打扫,想着若是他回来了,能有个干净的屋子住。我以为他不论什么时候回来,我都能等,可我等来的,只剩绝望,我以为我不会放弃的,可我,还是面对现实了。
常常,我会在竹林里默默地哭着,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什么,还是他厌倦了我,又或者只是我一厢情愿。
两月后,我遇见了他,在竹林外的一家酒馆,他喝得烂醉,酒家说他常去那儿喝酒,每次都喝的发酒疯,那日我去,店家便哭着跪着要我将他带走,说再这样下去,生意也没得做。我便一人走走停停将他带回竹林,我原以为,这辈子再也不会见到他了。
我照顾了他一整夜,他却净说些酒话,他醒来之后便问我他为什么会在竹屋,我告诉他:“你喝得烂醉,在酒馆发酒疯,酒家哭天喊地地要我把你带走。”
他刚醒,有因喝了过多的酒,脑袋发昏,用手抱着头,嘴里却说道:“这酒家真不厚道,随随便便找人就打发我走,若是出了意外谁负责。”
我一听,不对,便急了,说:“我是随随便便的人吗?我辛辛苦苦带你回来,你倒好,连一句道谢的话都不说,还这么污蔑我。”
他放下手,说道:“谢谢。”
我嘀咕道:“这还差不多。”
他翻开被子下床,走得摇摇欲坠,我便急忙扶住他,问道:“你要做什么?”
他捂捂肚子,说道:“连着好几天用酒填饥,你可有吃的?”
我高兴坏了,这也算是他第一次给我提要求吧,连连说道:“有有有,你坐会,我去给你拿。”
他坐在屋外的竹林中,我拿了饭菜摆在桌上,他吃了几口,便问道:“有没有酒?”
我有些惊讶,说:“你还喝?”
他摆摆手说道:“若是没有我便走了。”
走?当然不行了。我立马拍桌而起:“不行,我有。”我不情愿地拿了壶酒,给他斟上。
他尝了一杯,便说道:“我记得,以前竹屋是没有酒的。”说完,便看向我。
还不是他走的那两个月,我才学会了喝酒,听世人说,酒能使人忘忧,看他喝得这么猛,莫非,也有忧。
我便反击道:“我也记得,以前的你,是不喝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