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鹤唳站在原地,看着对面的人,耳朵里只有呼啸风声。
半晌,他慢慢的开口,说道:“你,说什么?”
墨千殇维持着脸上的笑容,直视着对面的人,慢慢说道:“我说,我,才是关山门这一代真正的大弟子。”
鹤唳冷冷一笑:“你说自己是关山门这一代的大弟子,有什么证据吗?”
墨千殇把手里的木盒子放在院中的石桌上,慢条斯理的打开,拿出妥善放置在里面的古剑。
鹤唳从他打开盒子的那一霎那,就相信了他的说辞,或者说从墨千殇刚才第一句说他是关山门这一代的大弟子时,他就信了。
因为墨千殇不是会拿这种事情开玩笑的人。
他只是难以相信。
关山门一代只出两个弟子,是铁规,历史上没有人敢违反这个规定,多为关山门添一个弟子。
可当墨千殇拿出清寒剑的时候,由不得墨千殇不信,因为那是恒鹭,也就是他师傅昔年的佩剑。
爱重到什么地步,才会将自己随身的佩剑相赠?
他的武功,赢不过墨白,若墨千殇真是关山门这一代真正的大弟子,那他更没有丝毫胜算。
关山门历代出的弟子,有人专司行军,有人专司棋艺,有人专司厨艺,有人专司商技。弟子们学习的内容各不相同,多半由自己选择后学习,但历代门主,却只会通过剑术比试产生。
鹤唳曾经问过师傅为什么。
他的师傅回答他,因为剑是兵器之首,因为无论何等心计智谋,在绝对的武力面前,都没有丝毫胜算。
绝对的武力,要到什么地步才能被称之为绝对的武力?
无人战胜。
鹤唳看着墨千殇拿出清寒剑,心中已经有了退意,他眼中的情绪,墨千殇一眼便能够窥知。
他轻轻的笑出了声,只是那笑声清寒无比,让听见的人,心中颤抖。
鹤唳握着拳,看着墨千殇脸上似乎很是愉悦的笑容,突然彻底的明白了当初师傅说的话。
在绝对的武力面前,无论是什么智谋心计,都无能为力。
墨千殇看着他,说道:“我听说,人被逼到绝境,会爆发出令人害怕的潜力,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鹤唳咬咬牙:“你什么意思?”
墨千殇仍然是那副清丽贵公子的优雅模样,说出来的话,却彻底让鹤唳起了不能后退之心。
他说:“作为相应的赌注,鹤唳公子,如果你赢了,我会告诉你,你父母的下落以及你真正的身份。”
鹤唳是孤儿,这一点他自己很早以前就有了十分清醒的认知。
他从来没有对自己的父母有什么期待,从有记忆开始,他就只是长街上一个浑浑噩噩的小乞丐,被头发略白的师傅收养,去到关山,成为关山门下第二个弟子。
他曾经问过师傅,能不能通过关山门的势力,查到他父母的下落,或者姓名哪怕籍贯。
师傅问他为什么,既然从来没有对自己的生父生母有过期待,为什么又会想知道他们的下落、姓名?
他没有回答,心里却有一声长长的叹息。
我只是想有一个家乡的方向。
师傅真的为他去查过,查的结果是,没有结果。
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出生,如何在街上游荡,鹤唳自己,也只有被师傅收养前的一段短暂记忆。
那段短暂的记忆没有办法为他找到父母提供任何的帮助,即使是神通广大的关山门,也找不到他的父母。
时间过去,他渐渐长大,也就放弃了想要找到父母的念头。
他不愿意离开从小长大的关山,即使他从小学习的是权谋机变,师傅说他天生是一个辅佐帝王的良才。
鹤唳看不出自己到底哪里像是一个辅佐帝王的良才,但既然师傅那样说,他也就那样去学,最后,还是不想离开关山。
他不想离开关山,却不代表愿意接受墨白让给他的关山门主之位,他一路找来,没想过会遇见这样的结果。
另外一个人,自称是关山门这一代真正的大弟子,他带着师傅昔年的佩剑和他生父生母的下落,用一场赌注,换他的一个承诺。